席念舟連看了三天的書, 每晚每晚都在等,一直沒有等到闌沉星回來。
終於有一天,他坐不住了, 站了起來, 將書塞回了書櫃,撥通了他很少撥打的呼叫器。
“有士兵在嗎?”
“我找闌沉星上將。”
“您說。”
“我希望他今晚能夠回家。”席念舟的聲音有些低落, 也有些孤注一擲。
“先生, 這個”
“他已經躲我三天了。”
“”
沒聽說哪個敵軍將領會躲俘虜呢。
通訊兵在心中腹誹, 但是不好直說, 因為誰也沒有跟席念舟說過他是俘虜。
上將也沒提。
通訊兵的沉默剛好對上了席念舟的猜想。
闌沉星果然在躲他。
席念舟輕蹙了眉頭, 下了最後的通牒,“請轉告他,如果今天他還是不回來,我就離開這裏。”
“這”
叫闌沉星回來的方法有很多種,席念舟絕對說準了能讓他以最快速度飛回來的那種。
回來的路上, 埃布爾都能從闌沉星的信息素裏感受到闌沉星惱火的情緒。
“埃布爾,你說我是不是太容忍他了。”闌沉星低啞地問道。
一個俘虜, 一個戰俘!
他也沒有虐待他,好吃好喝地將他供著, 除了限製他的人生自由以外,也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
他竟然要威脅自己他要越獄。
而且他的屬下們都覺得席念舟能幹得出來這種事,所以瘋狂地呼叫他, 叫他趕快回來。
現在的世道真是變了,戰俘都能騎到他頭上來了,他一定要讓席念舟知道,他現在掌控著他的人生。
埃布爾為大放厥詞的席念舟捏了一把汗,但又不住提醒道, “難不成您要欺負一個omega嗎?”
闌沉星停住了腳步,臉色一黑。
“這麼短的時間,你就忘了。”
“不管他現在是不是一個偽omega,他都是席念舟。”
別把他當做弱勢的那方來照顧。
那恐怕會讓他再死一次。
欺負歸欺負,闌沉星可不想讓他好不容易叫醒的人再死一次。
“是,上將。”埃布爾怔然了一下回應道。
走進門的前一刻,闌沉星都在想,該用什麼手段,怎麼讓席念舟再也不敢說出他要越獄的話來。
可是在看到那個月下看書的銀發身影之後,他就把那些全都忘到了腦後。
席念舟要是真的是個omega,他還真適合被人當成鮮花養著。
因為太賞心悅目了。
月光下,alpha的銀發泛著藍光,好像一株藍色的妖姬插在黑色的夜空下,讓闌沉星這個從來對“美麗”沒有追求的人,都被短暫地驚豔了片刻。
可他向來不是護花的人。
在驚豔過後,他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伸手搶了席念舟正在看的書,壓在手下,見他抬頭看向自己,輕笑了一聲,十分自然地伸手勾住了他的下頜。
“聽說你在找我?”
闌沉星的語調生像一個正在調戲omega的不良alpha。
往常碰到這種情況,席念舟必定會打掉他的手,或者和他幹一架。
所以闌沉星就等著他打掉他的手的瞬間,捏住這個人的手腕,撂下些狠話。
奈何席念舟並沒有按套路出牌。
那張花一般的麵孔,順著他微不足道的力道抬了起來,一雙冰藍色的眸子,略帶著一些淚光,悲傷而又倔強。
他反倒僵住了。
到底是誰失憶了。
難不成他已經把他腦海裏想過的那些虐待手法,用在席念舟身上了?他為什麼這麼看著自己。
闌沉星狐疑的時候,席念舟漸漸退了開來。
將自己的下頜從闌沉星的手指上移走,低頭,不慌不忙地抽出了被他墊在一本書下的照片。
口吻冷靜平淡地道。
“我們開誠布公地聊一下我們的關係吧。”
“肇·事·者先生。”
闌沉星的目光順著席念舟細白的手指看向他拿出的照片。
輕皺起了眉。
那張照片是他以前調查席念舟時,屬下無意中拍下的,席念舟的日常照。
他當時鬼使神差地把照片夾到了一本書裏,沒有當場銷毀掉。
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被席念舟發現。
一個謊果然得用無數個謊來圓,闌沉星在看到照片的瞬間,已經決心說出真相。
可是他還是沒有猜到,這件事的走向,將給他帶來多大的驚喜(驚嚇)。
席念舟輕攥起了手指,揚起頭問道。
“闌沉星上將,您是我的alpha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