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曆199年。
聯盟星空議會廳賓客室。
兩排身著白色軍裝的士兵背手而立,神情嚴肅、紋絲不動地護在一位同樣身著白色軍服、製式更加華麗的銀發青年身後。
一個站立了二十個軍人坐著一位軍官的房間,竟然出奇的寂靜,甚至能聽見青年翻書時極其細微的“沙沙”聲。
不久後,門突然開了一道縫隙,接著一位穿著得體的beta瑟瑟發抖地推門進來,這聲略顯躁動的開門聲打破了一室靜謐,也讓軍官背後的士兵們紛紛怒視向那個推門進來壞了氣氛的人。
進門的beta被兩排警衛兵齊刷刷的眼刀嚇得一激靈,猛地站直了,敬了一個軍禮,語速飛快地道。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是這次聯盟國際會議的秘書,萊茵。”
被這段不帶喘氣的自我介紹吸引了注意力,坐在沙發上的青年輕掀了眼簾,剔透的冰藍色眸子清冷地流轉了過來,beta耳朵一紅,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哪裏,幹脆把剛剛敬過的軍禮又敬了一遍。
這位看向他,可比他後麵兩排人看向他,還要令他緊張。
誰讓這位大人就是帶領帝國軍跟聯盟打了五年的帝國元帥席念舟呢,一個除了不是聯盟人以外,幾乎挑不出任何不好的頂級alpha,就是在帝國那種規矩森嚴、全員軍事化管理的地方,也是萬人仰慕的神話。
席念舟來參加和平會議對聯盟來說意義重大,他決不能得罪了人。
心裏這麼想著,萊茵的聲音更加抖了,“席席念舟元帥。”
“議和會議開場致辭,該您了。”
席念舟微微闔了眼簾,輕“嗯”了一聲之後,站了起來。
他身後的警衛隊長齊耀焦慮地邁出了一步,“元帥,您不能去埃”
這次兩國議和,誰知道聯盟安了什麼鬼胎。
其他人都可以跟聯盟上演假惺惺的和平遊戲,就元帥不行,元帥上去那是要往心窩子裏戳的。
三個月前,元帥的機甲在一場大戰中意外墜落,大家都以為元帥死了,後來才知道,席元帥是被帝國的敵對勢力星際聯盟俘虜了。
沒人知道元帥這三個月是怎麼過來的,隻知道元帥回來的時候帶了一身傷,正在被聯盟軍追捕,還沒有那三個月的記憶。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的流傳了出去。
總體大意就是聯盟肯定折磨了元帥。
席元帥在帝國受萬人敬仰,在聯盟被人這麼欺負,帝國人怎麼能忍?
席元帥回來之前,帝國正好在和聯盟撮談議和的事情,席元帥回來之後,中斷簽署合作協議的抗議活動屢屢在帝國街頭上演。
軍部裏那些從指揮官退居二線的老家夥們看到席念舟回來之後,反對議和的聲音高漲,想出了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好主意”,假如席念舟自己就是議和使團的代表,反對聲不就壓下去了嗎?
反對聲確實壓下去了。
但是派席元帥這個剛被聯盟欺辱的受害者,在聯盟的地盤上跟聯盟簽署和平協議,這個做法還是夠惡心的。
這次隨行的某些官員,以前發個言比誰都長篇大論,這回這麼快就到元帥了,誰還能不知道他們的心思,指定是無比期盼這場精心布置出來的現場處刑呢,可是讓他們得意了。
席念舟看了眼剛剛成為他的警衛隊隊長的齊耀,提醒道,“慎言。”
齊耀捂住了嘴。
原來他一不小心把最後的心底話說了出來。
指腹隔著白色手套握著書籍邊沿,將它嚴絲合縫地推進了書櫃的空格,席念舟的聲音一如往常一般沉靜平和。
“這件事不該被私人恩怨影響。”
藍星被異獸入侵能源枯竭已經快兩百年了,而在三十五年前,因為人造星的誕生,人類產生了分歧,帝國人中的一部分人認為他們該離開藍星探索新的家園,這些人就是如今的聯盟人。
帝國人和聯盟人因為不同的選擇,失去了不同的東西,帝國人沒有離開藍星,退守堡壘,試圖消滅異獸,失去了自由。聯盟人主動離開了藍星,在宇宙中漂泊,失去了家園。
雖然選擇不同,觀念不同,但是他們都擁有同樣的夢想,讓民眾在一個沒有異獸的地方安寧地活下去。
在這兩條路上,他們遇到了不同的困難。
帝國一直在清掃藍星上的異獸,想要將藍星上所有的異獸都清除出去。但是異獸的繁衍速度極快,人類清除的速度幾乎不可能將異獸完全驅逐出藍星,反倒因為異獸破壞藍星的生態環境,生態資源越來越匱乏,輻射日益嚴重,不得不將剩下的人進行嚴格管理,隻讓優質基因留存下去,資源都得按貢獻點分配。
聯盟一直在星際遠航,已經發現了新的可居住星,結果因為一次失敗的空間跳躍,回到了藍星周圍,藍星周圍隻有藍星這麼一個能源星,所以聯盟想要再次空間跳躍,必須從藍星獲取能源。
聯盟要搶帝國的能源。
這一戰就是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