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聖域。

偌大的庭院裏不知名的鳥在鳴叫,花圃中種植著各種各樣極其名貴的花,類似於犬類的生物伏在地麵上休息,乖順的外表看上去極其無害。

午間的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被午間的太陽照射後並未消散,反而和花香混合縈繞在鼻尖難以散去。

這是米歇爾·蘭德爾覺醒轉生前記憶的第二天。

她坐在原本屬於父親蘭德爾公爵的主座上,單手撐著臉頰,一雙水藍色的眼冷冷的注視著下麵的跪著的狼狽男性。

王都的男性最近的潮流是留微長的頭發,在腦後鬆鬆紮一個小辮子,看上去儒雅又矜貴。

——如果下麵跪著的男子,臉沒有高高腫起,眼角沒有恐怖的淤青的話。

手撐得有些麻了,米歇爾小幅度地抬了抬眸。

“米歇爾大人。”

身側的女仆長看見了她的微動作,立刻低聲向米歇爾解釋。

“諾曼家族是圖靈邊陲城市的小家族,能到王都來都是為了一年一度的神降,還有就是想把唯一的兒子送到圖靈學院修習魔法。”

米歇爾隨即動動有些酸的手臂,緩慢的點了點頭,示意女仆長可以繼續往下說。

以往米歇爾這樣言簡意賅的發表言論,接下來總要見血。

女仆長不敢直視她,把頭垂的更低,詢問她的意願:“……那麼您打算怎麼處理他?”

蘭德爾家族分支眾多,但權利牢牢掌握在公爵和米歇爾手中。

公爵和公爵夫人這幾日都在王宮中協助大王子,處理不久之後神降的相關事宜。

米歇爾小姐被偷襲、昏迷三天的消息被管家封鎖還沒傳出去,因此直到米歇爾醒來,都暫時沒能引起什麼大轟動。

米歇爾搭在扶手上的手拂過上麵的漂亮紋理,平淡的語氣中帶著些許傲慢。

“諾曼,邊陲的小家族……你膽子挺大。”

她的傲慢有十足的底氣。

蘭德爾家族掌握著圖靈這個國家的經濟命脈,最重要的是,大半個武器市場都被蘭德爾家族壟斷。

米歇爾的父親蘭頓公爵是王都多方籠絡的對象,也是王儲的老師,米歇爾作為蘭德爾家族唯一的繼承人,尊貴程度不言而喻。

而這個約克·諾曼,兩天前在異種族酒吧用棍子狠狠錘了米歇爾的頭,導致她昏迷了整整三天。

……也是米歇爾偶然覺醒轉生前記憶的原因。

約克·諾曼抬起頭,碧綠色的眼睛緊緊的盯著米歇爾,惡狠狠的視線挑釁意義十足,他的手上戴著抑製魔法因子的手銬,勒著手腕一片血色,看上去就差向著主座吐口水。

女仆長瞥了一眼下方的男性,頭埋的更低:“米歇爾大人,之前審訊的結果出來了,他是為了給珍妮小姐出氣。”

米歇爾氣笑了,那一棍子打的她現在後腦勺還疼,理由竟然這麼幼稚可笑。

她將交疊的雙腿放下,身子前傾:“我和珍妮·那頓的矛盾是因為薔薇騎士團騎士長,這點你知道麼。”

約克狠狠呸了一口:“你以為你說什麼我都會相信麼?王都人人都知道蘭德爾家族的惡行!珍妮小姐是世界上最純潔的女孩,我不允許你汙蔑她!”

聲嘶力竭,好像是米歇爾一句話侮辱了他的白月光。

米歇爾還沒完全恢複,這會兒被吵的頭疼,女仆長在一旁默不作聲,心中念叨了一句主神在上,就聽見自家的主人冷淡果斷的聲音。

“太吵。帶下去,舌頭割了。”

兩側的侍衛見怪不怪立刻上前,一人壓著一邊,不顧約克的掙紮怒吼將他拖了下去。

廳裏霎時安靜了下來,米歇爾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這個像是頭疼的小動作讓站在身側偷偷看她表情的女仆長愈發緊張。

畢竟在米歇爾覺醒轉生記憶之前,要是有人這麼對她,骨灰都已經被她揚了,還會遷怒到一眾仆從。

上一任女仆長的結局可算不上好。

米歇爾已經著手繼承蘭德爾家族的事宜,那頓家的主人都對她要帶著三分敬意,處理區區一個小家族的繼承人根本沒必要手下留情。

女仆長壓低聲音,此時戰戰兢兢的,擔心觸到她的雷點:“米歇爾大人,這件事情需要通知那頓伯爵嗎?”

“告訴他管好他的女兒,在薔薇騎士長的未婚妻這個頭銜之前,我首先是蘭德爾家族的繼承人。”

米歇爾閉上眼睛吩咐。

女仆長很快就離開了客廳,米歇爾向後靠去,背部靠著柔軟的墊子,開始梳理自己的多出的前世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