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Z市的老市區有一片準備舊城改造的老房子,破舊的房架子,門窗和有點用的東西都被摘走了。細細聽去,從其中一間房子裏發出了一陣陣嘶啞的呻吟聲。
“小六呀,忍著點,這是我剛叢中醫院的垃圾箱裏撿到的藥渣子,我聞了聞還有點藥效,興許抹上之後你的腿會好受些。”一個穿著破爛的老頭對一個躺在地上看不出年紀多大,但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個流浪漢的人說道。
地上那人身上穿了一件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和式樣的衣服,頭發亂的做成鳥窩都會紮到鳥屁股,胡子已經把嘴巴遮住了,臉上的灰讓人看了一眼會直接不想再看第二眼,從那稱之為褲子的爛布條縫裏可以看到,他的左腿從膝蓋以下已經爛的不能再爛了,那個部分的肉有好幾種顏色,有的發黑有的發紫還有的發白,更有一陣陣的腥臭從那裏傳出。
被稱之為小六的人臉上表情非常呆滯的說道:“老王頭,別忙活了,這條腿當年就該斷了,那時候為了讓我們要更多的錢周二黑把我這條腿用鐵棍敲了十三下,多虧你這老頭子心腸好,把我從ZZ市救到了這裏,還天天給我找藥敷腿,我們一起的17個孩子裏我算是最幸運的了,有個叫小石子的從4歲讓周二黑撿到之後就天天關到那個木箱子裏,隻露出頭吃飯,那樣養了4年,到他7歲的時候身上的骨頭架子都快成個方塊了,數他要到的錢最多,可也數他活的最短,隻給周二黑要了兩年半的錢就死了,我這腿比起他真不算什麼,其實算一下我應該感謝周二黑子,如果不是他撿了我又養了我幾年,我在這世上也就活幾個月就走了,到時候我的墓上也可以寫上:他來過,看了幾眼,不喜歡,又走了。看我們現在過的多舒服,想睡到什麼時候都行,餓了去垃圾堆裏翻一翻,餿了的過期的咱還不吃,經常還能翻出個酒底子給你過過癮,一個地方呆夠了,往市郊那麼一晃悠,晚上就能坐上派出所的免費車給送到臨市去,不花錢就能遊遍全國。這種日子,給個神仙都不換,我已經很知足了。”
老頭子邊抹藥邊說:“你這孩子,才18歲說話就跟我老頭子差不多了,我白賺了70多年已經很知足了,你才這麼小就天天這想法,咱們應該想法子把你的腿治好,以後你的日子還長著呢,興許治好腿之後能找個工地打個小工攢上點錢娶個媳婦啥的。”
“嘿,我可從沒敢那樣想過,什麼人什麼命,咱們這種人活著就是為了給人眼睛添堵的,沒聽人家都叫咱流動的垃圾堆嗎,垃圾裏麵我們是長的最象人的,人裏麵我們是長的最象垃圾的。能活一天就賺一天,前天從銀座那的垃圾堆裏翻飲料的時候聽旁邊路過的兩個小青年說了句話,說什麼好好活,因為我們會死很久,聽聽,說的多在理,今天我去新市區那裏找找看,興許能找到幾個好酒的酒底子,到時候拿回來咱們也好好活一下。”小六從地上慢慢爬了起來說道,從他那件破爛上衣可以看到他的胸膛中間有六顆圓點,散發著詭異的豔紅色。
小六撓了撓胸前喃喃說道:“怪了,這幾天我的胎記有一個點一直很癢,從最開始的癢幾分鍾,到現在的一天癢10幾個小時,快受不了了,拿煙頭燙了幾次,疼的不行了那個胎記都沒有事。”
老王頭說:“那可不敢,你那胎記是老天爺賜的,上次在BJ遇見的那個道士不是說了嗎,你是有大因果的人,會有大福也會有大難降到你身上,你是福禍相依之命,再說了,如果你燙掉一個胎記就不能叫你小六了,隻能叫你小五了。”
“我擦,上次那個老道士一看就是閑著沒事幹拿小爺消遣的,那種人的話可不能信,老頭,在家等著,我今天去給你撿幾瓶好酒回來解解讒。”說完小六就一瘸一拐的往門外走去。
“早點回來,別去太遠了,還有就是別撿那些什麼華士丹尼的洋酒了,有股羊尿味我喝了就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