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南宮公館到了。慢走啊,下次要出去還叫我的車啊!可真是謝謝您了!”車夫殷勤地停下了車,扶著車頭,挪了挪身體,給南宮墨讓出道來。
南宮墨淺笑一下,拿出錢包付了車資,提著大大的行李,便緩緩向南宮公館的大門走去。
幾年沒回來了呢?嗬嗬,自從父親的過世,我,好像再也不想再踏入這個門。母親她肯定很怨我這個做兒子的不孝吧......南宮墨拾級而上,看著曾今高大華美的南宮府卻顯得有些淒清老舊,不過也還是不失典雅。他心中百感交集,算來,也有三四年沒回來看望母親了......
......
南宮公館內。
“快看,是少爺。少爺回來了......”王媽高興地喊著,“夫人,少爺到了!”
“是墨兒回來了嗎?愣著幹什麼,還不去開門?”一位雍容高貴的夫人從樓上慢慢地下來,一張驚豔眾人的臉上滿是喜悅。
慕容柔,出身高貴,慕容世家的大小姐。上一任的“上海第一美人”,現為南宮家大夫人,為人慈善,知書達理。在十五年前,曾掀起了上海兩大公子的爭風吃醋。一位當然就是南宮墨的父親,南宮付。隻可惜英年早逝。另一位就是現在在上海叱吒風雲無人不曉的林氏家主,林凱。
慕容柔端莊地坐在沙發上品著珍稀的碧螺春,安靜等待著南宮墨的腳步聲。啪,啪,啪,啪......沉穩的腳步聲昭示著主人的回歸。
“墨兒,你回來了。”慕容柔莞爾一笑,恍若春暖花開,小流潺潺。
“媽,我回來了。”南宮墨低著頭,壓抑聲音。
他真的很想哭,在國外的幾年,不知道家裏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叫這個柔弱得想讓人捧在手上嗬護的女人怎麼扛住這些擔子——父親的投資一夜虧盡,父親頂不住後跳崖而亡,家仆們的看風轉舵,將家裏的貴重東西都席卷了,隻留下了跟了南宮家二十多年的王媽等老仆子和一個看門的張老頭,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這邊夫君的屍骨未寒,那邊的債主上門,家裏的仆人又幹了這麼些偷雞摸狗的事......
而這些僅僅是他沿路打聽到的,還有更多的可能他還不知道啊!
母親,孩兒不孝!
“媽,我對不起南宮家!我愧對祖上!”南宮墨的淚一滴一滴地墜落在地板上,沾濕了腳上昂貴的黑皮鞋。
是他的錯啊,他出國留學,一去就是三四年,前兩年家裏準時給他寄錢,可是國內戰亂不斷。就漸漸沒了音訊,他隻身一人在海外闖蕩天下,就在小有成就之時,居然得知父親的意外去世,可惜因為交通問題,沒能趕回上海得見父親的最後一麵。
今年,因為戰亂平息的原因,他終於可以飛奔回國,見這個曾今光彩照人現在卻在眉梢可以瞧見一絲疲倦憔悴的女人。
“墨兒,別自責,發生那些也是意外啊!”慕容柔難過地看著風塵仆仆趕回家的兒子。
這個曾今笑得仿若陽光的少年也在歲月的侵蝕以及社會的磨練中變得越發高大,成熟與沉穩了。是時候了啊......慕容柔內心欣慰地笑了笑。.....將家主之位移交給墨兒了。他比我更合適。那麼,就借著下個禮拜的接風晚宴來宣布吧!
“墨兒,上去看看你妹妹吧!這丫頭一聽你要回來,躲在房間了,不知道哭了多久呢......”慕容柔溫婉地笑著,催促著南宮墨。
“王媽,先去幫少爺把行李提到房間去,再整理下房間,記得打掃得幹淨些啊!”慕容柔高興地吩咐著王媽,嘴角時時保持著上揚四十度。
“好嘞!好嘞!夫人,您就放心吧!還信不過王媽我嗎?”王媽也是喜氣洋洋的,像是自己的兒子回家了似得。也對啊,這南宮墨從小就是王媽帶大的,這感情就如同母子一般。
“怎麼會呢?王媽就別這樣見外了啊!”慕容柔笑了起來。
南宮家今日因南宮墨的回歸,南宮公館上上下下喜氣洋洋,重溫了許久不曾光臨的溫暖。
......
慕容柔的心很酸很酸,心底悲戚地哭泣著——付,你走了以後,這南宮公館可曾再現如此母慈子孝的溫馨呢?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早就走了啊!這些年,我是多麼希望你走了這個事實隻是一場噩夢,可當每每午夜驚醒,卻不複當年繁華!好在,有了你的好兄弟林凱的不時接濟幫助我們南宮家,要不然接下去會是怎麼樣,我也很是後怕啊!而我最親最愛的兒,隻身去了國外,這兩年沒了音信,你可知我吃齋念佛是在為我兒祈禱啊!好在,現在墨兒回來了,我總算對得起你南宮付啊!
......
這位雍容華貴的夫人,斜靠在陽台的貴妃椅上,任斜暉打渡在憔悴的臉龐上,許久,總算落下了沒讓任何人察覺的淚水。“啪”一聲,淚水在地板上飛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