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靜悄悄的。
完顏玨還不曾入睡。
他在黑暗中閉目養神,待聽聞外間傳來一股若隱若現的窸窣聲後,他頓時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眸在暗夜中顯得尤為黑亮,他從床上坐起身來,很快下了床,他的身形極快,腳步很輕,他一路避開了巡夜的侍衛,很輕鬆地離開了軍營。
“少將軍。”
空曠的草地上站著一個中年男子,待看見完顏玨的身影後,那男子頓時俯下身去。
“何叔叔快快請起。”完顏玨俯身將男子扶了起來。
“少將軍當真是有勇氣,竟敢孤身一人闖進達烈王的營地。”何昌東的眼神中蘊著激賞之色,看著眼前的少年,“果真是虎父無犬子。”
“何叔叔言重了,”完顏玨笑了笑,想起父親,有憂慮從他的眼中閃過,“我沒有父親那麼大的能耐,我能做的也隻有盡力為父親分憂罷了。”
“不知少將軍現在的情形如何?”
“我現在還是跟著束雅,”說到這完顏玨有些無奈的笑了,他似是想到了兒時的事,聲音裏也是浮起了兩分歉疚,“她倒是信任我,隻是,我覺得有些對不住她。”
“少將軍,對待番邦女子您可千萬不能心軟,您須知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束雅郡主是達烈王的女兒,她父親嗜血好殺,她的心性又能好到哪去?”
聽著何昌東的話,完顏玨微微蹙了蹙眉,沒有吭聲。
“少將軍,您現在既然已經得到了她的信任,就要想法子拿到解藥啊。”何昌東的聲音蘊著焦急,“日子再這麼拖下去,隻怕大將軍……”
“爹爹現在如何了?”完顏玨眼中有焦急之色劃過。
“少將軍放心,大將軍現在尚好,隻是誰也不曉得下次毒發會是什麼時候,我就是擔心……”餘下的話何昌東並未說完,但完顏玨自是明白他的意思。
下一次毒發,極有可能會要了完顏顯峰的命。
完顏玨慢慢握緊了拳頭,“你放心,我自會想法子,盡早為父親取得解藥。”
“是,那屬下先告退,少將軍若有需要,可隨時召喚屬下。”何昌東向著完顏玨俯身行了一禮,很快隱在了黑暗中。
完顏玨慢慢踱著步子,他的目光向著軍營看去,眼神中深不見底。
清晨。
聽得束雅要召見自己,完顏玨很快趕到了束雅的帳子,還不等他走近,就聽裏麵傳來了束雅的嗬斥聲,似乎在裏麵發著脾氣。
完顏玨微微提起心神,向著帳中走去。
剛進帳子,完顏玨卻是吃了一驚。
他看著束雅一身騎裝,一麵嗬斥著侍女,一麵收拾著行裝,似乎是要離開。
“郡主,您這是在做什麼?”完顏玨開口。
看見是他,束雅的眼睛仍是紅紅的,隻命侍女退下,那侍女一臉的難為,小心翼翼地搖了搖頭,似乎是要說奉王爺命令看守束雅,然而不等她說完束雅已是拿起馬鞭向著她抽了過去。
完顏玨上前一步,從她手中接過馬鞭,而後對著那侍女說了句,“你先出去吧,我會看著郡主的。”
那侍女輕顫著身子,最後看了兩人一眼,終是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