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這幾日心情很是糟糕。那晚的吻在嘴唇上尚有餘溫。但自己因為Amy的出現寸步難行。那晚之後,他跟Amy一直都沒有說過話。但既然Amy開口會幫他解決他爸爸的事,楊阿姨也不好意思讓她回澳洲。他知道楊阿姨從他爸出事那天就一直心急如焚,終於來了個人定定她的心。而楊阿姨對Amy這般信任,不過是因為她小小年紀因研製出新一代電腦病毒破譯程序而獲得了牛津大學的博士頭銜。沒人敢小瞧她小小腦瓜子裏裝的智慧。她爸爸則是享譽亞洲的澳洲ICO集團的董事長。而Amy和林溪是一對名副其實的青梅竹馬,Amy父親剛到澳洲時認識了林溪的爸爸,他們都是華人,辛苦打拚得以在澳洲獲得一席之地。後來,機緣巧合,他們的母親在同一天的,同一家醫院剩下了他們。當尿不濕還沒卸下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玩成了一片。後來稍微懂事,大人們總是開他們的玩笑,遇到林溪便問:“Whereisyourwife?”
“sheisathome。”他總是撅著小嘴回答。現在卻覺得小時候太過無知,輕視了時間和人心改變的力量。
周末的早上,林溪鼓足勇氣走向晚煙的房間。這中間的路徘徊了不知多少遍,每次都怯弱地打退堂鼓。但絕不能這麼僵持下去了。他敲了敲晚煙的房門,說道:“晚煙,我知道你在裏麵,能不能開開門讓我進去,我可以解釋。”
等了良久,正準備離開,卻見門打開了。
她的臉似乎像雨後的睡蓮,幹淨又帶份清雅。
“那天晚上你說的話都是真的嗎?”她問。
“我隻對你說過那番話,如果你質疑,你可以去問星星,問月亮,或去問問那晚我們唇邊的清風。”他的眸子閃動,靠近她的耳旁說“在澳洲的時候,Amy是我女朋友。可是後來她消失了五個月,我因為爸爸的事回了中國。那晚她說她可以幫我,我想這是她回來的原因吧。你相信我嗎?”他帶著兒童般的天真,傻傻地問。那張帥氣的臉越顯可愛。
“我相信。”沒有任何理由,她點了點頭。從他吻了她那一刻開始,她的心就向他敞開了。晚煙見不得偶像劇裏的婆婆媽媽,她以為相信便是相信,喜歡就是喜歡,哪來那麼多無關緊要的情節。這幾日的煩悶心情更讓她無所適從。
“那……你還喜歡她嗎?”
“我想,我的腦子如今隻能裝下你了。”他看著她,輕輕地說,白皙的臉龐帶著清雅的香。但此時所言是否真是心中所想,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對Amy真的餘情已了嗎?那為什麼看見Amy的每一眼都帶著過去的影子,為什麼自己至今還把那對泰迪熊放在床頭。
他們深情對視了好久,直到楊阿姨那句:“我shopping回來了,你們兩個這麼站著幹嘛?”打破了寂靜。他們尷尬一笑,沒說什麼,便都回房間去了。隻剩楊水萍滿腦子好奇晚煙什麼時候開始會跟林家兄弟聊天了?其實,別看楊瀟瀟一直以來都沒怎麼回過家,但她對女兒的關心和疼愛全是真心的。她怎麼可能忘記那個美美的姑娘是自己在醫院狼哭鬼嚎時變出來的。煙煙的生日快到了。她心裏這麼想著,開始精細地打算了。
晚煙回到房間後,一歪身坐在了床上,摟住膝部癡癡地笑。之前幾天的憂愁都顯得可有可無,正準備打個電話給霏霏,耳邊竟傳來了一陣悠揚的琴聲。那是莫紮特的小夜曲。她小的時候學過一點小提琴,聽著琴音就能辨別出來。不過她那點功夫與耳邊的琴聲相去甚遠。她打開了房門,摸索著琴聲的來源。這幾天除了上學就一直把自己封閉在房間裏,她並不清楚另外人住的房間。她輕輕推開了對麵房間的門,彈琴的人正背對著她坐在一張古色古香的藤條椅上。來不及辨別彈琴的人是誰,晚煙就被房間裏的擺設吸引得丟了魂。一個高大的鑲金畫框橫擺在房間牆壁正中,畫上一個少年在月光照耀下仰望。那副油畫湛藍色厚重並加之層層渲染,月光於一小角微微透出,照亮了少年霜色的臉。正對畫框的牆壁上,一張張畫無規則地零星地貼著,有的幹脆散落在桌上,繽紛的畫盤整齊地擱在一側板上。每一張畫,都透露著畫家創作時的瘋狂與美妙靈感,她看到了翠色的茂密的森林,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江河,層層翠翠橫鋪開的野菊……還有那些無盡的她說不出道不明的東西。向前一探究竟,不小心踩上了地下的一張小紙,清新的字跡展現,她下意識地讀了出來:“你別為我唱悲傷的歌/我墳上不必安插薔薇/也無需濃蔭的柏樹/讓蓋著我的輕輕的草/淋著雨也沾著露珠/假如你願意請記著我/要是你甘心忘了我/我再見不到地麵的青蔭/感覺不到雨露的甜蜜/我再聽不到夜鶯的歌喉/在黑夜裏傾吐悲啼/在悠久的墳墓中迷惘/陽光不升起也不消翳/我也許也許我還記得你/我也許把你忘記。”小提琴聲戛然而止,晚煙一陣慌張,轉身看到林陽一身白色修身襯衫加淡色牛仔褲驚訝地站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