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戰拉開房門,站在黑暗之中,雙眼望著昏昏暗暗的夜色,想像著何露的五官:如瓷器一樣潔白光滑的高額頭,如夜的雙眸,如黑幕布一樣的長睫毛,方圓豐潤的下巴。隻是,現實中的何露不像夢中的她那樣溫柔靈動。不過,這也沒什麼,她還小嗎,等她長大了,懂得了男女之間的情趣,就會與*一個樣的。
一想到將來,冷戰又幸福的渾身哆嗦,像患了偏癱一樣搖晃起來。他手扶著門框,仰望著如幕布一樣黑暗的天空,還有隱隱約約閃爍的星辰,心裏默默的祈禱上天,讓何露快點長大,到那時,他要告訴一無所知的何露,自己就是與她前生相約的那個男孩。
冷戰堅信,他與何露的緣份就像韋固與那個小女孩子的緣份一樣,是上天的注定,是前生的緣份。他甚至突發奇想的懷疑,那個唐朝的韋固,就是他冷戰的前生,而何露就是那三歲的小女孩子。
張清正躺在床上,沉淪在自己所講的故事裏不能自拔,忽然發現冷戰不在床上,激靈一下坐起,隔著布簾的縫隙,見門敞開著,他立即從故事中驚醒,就像從一個遙遠的年代突然回到現實一樣,恐懼擔心之餘,對冷戰的仇視又瞬間占據了他身體裏的角角落落。立即,他也騰的一下跳下床,也顧不上拉燈,便摸黑幾步跳到門口,黑暗之中他像個幽靈站在另一個幽靈的身後一樣,悄悄站在冷戰的身後,極力用關心掩蓋著陰沉仇視的語氣,小心翼翼的問:“嚇我一跳,你怎麼突然起來了?”
張清這一問,冷戰也像張清一樣,突然驚醒似的嚇了一跳。是呀,自己正躺在床上,正聽張清講月老係紅繩的故事,這怎麼突然跳下床跑到門口來了?如果這是在家裏睡不著,可以用來學校聽張清侃大山的借口。可此刻,自己可是剛從家裏來到學校,總不能再用想跑回家睡覺的借口吧。如果執意回到家,那就更睡不著了。冷戰情急之下,雙手在身上亂摸索起來,摸到褲子的時候,下意識的將褲腰上的皮帶給解開了,並脫口而出:“想撒尿。”
既然是撒尿,那就必須到外邊的廁所裏去撒。於是,他邁步跳出屋門,劈開渾濁潮濕的黑暗,踏著泥濘,就像真的尿急一樣,跑了出去。
是的,是撒尿,因為此時他的舉動,隻有撒尿惡屎這唯一的借口才行得通。第一,可以掩蓋他激動幸福的情緒,第二,也可以利用撒尿的機會經過楊老師的辦公室,如果燈亮著,他可以順便到她的辦公室小坐一會兒,看看何露睡著了沒有。
張清覺得冷戰的神情舉動反常的過份,又突然恐懼起來,他害怕他所恐懼的事情要提前應驗了,內心深處不由得升騰起一種阻止恐懼事情發生的殺氣。於是,他待冷戰有腳步聲走遠,也莫明其妙的悄悄邁步出門,躡手躡腳的尋著冷戰有腳步聲和模糊的身影,輕輕虛掩上的房門,就像螳螂捕蟬似的跟在冷戰的身後。
廁所在學校的西南角,楊老師所在的女教師的辦公區被磚路劈在學校的西半邊,男教師辦公區被劈在了東半邊,而辦公區與前邊的圍牆之間,還有很大一片空闊平坦的空閑地,平時是供學生下課自由玩耍的。冷戰出門,沒有直接衝廁所的方向斜走,而是順著東邊的辦公房直接向西,當他走到那條磚路的時候,又向南走了幾步,探身向楊老師的方向窺看,看不到燈光。可他不放心,又小心翼翼的走下磚路,向楊老師的辦公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