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
高一凡帶著高語諾去看蘇晴。
蘇晴依然靜靜的躺在床上。
她並無嚴重內傷，可總也不醒。
蘇小年動用關係，請了全球最好的腦科醫生來會診。
可最後依然沒有找到她昏迷不醒的原因。
高一凡每周都帶高語諾來看她。
期待有一天，奇跡可以出現。
今天，高語諾拿著一本故事書。
她已經開始讀書識字了。
最近每次來，她總是給媽媽帶一本她喜歡的故事書。
今天帶來的，是神話故事《精衛填海》。
“媽媽，今天我給你講精衛填海的故事。”
她坐在母親的身邊，像模像樣的講了起來。
高一凡坐在一旁，靜靜的聽著。
“從那以後，精衛鳥就每天銜著石頭，投入海水之中。她堅信，總有一天，她能將海水填平。”
高語諾講完了最後一句話。
她合上故事書，將書放在母親身邊，又對母親問道：“媽媽，你說她能填平海水嗎？”
蘇晴依然一動不動。
高語諾轉頭看向父親：“爸爸，能填平嗎？”
高一凡勉強笑了笑：“應該可以吧。”
他頓了頓：“一個人隻要下定決心要去做一件事，應該就可以做成。”
高語諾想了想：“那我們也一定可以叫醒媽媽了?”
高一凡一愣，隨即，他又點了點頭：“對。”
“可是，媽媽還是沒有醒。”
高語諾很是沮喪。
她兩手托著腮，冥思苦想：“上次你們帶我去看海，那海不是還在？”
她嘟起了嘴：“可見精衛還是沒有將海填平。”
高一凡呆住。
一股寒氣襲來。
他突然覺得很冷，不禁哆嗦了一下。
可現在，已經是春天了。
他驀然發現，那不是冷。
那是恐懼。
是他內心深處的恐懼。
他害怕，蘇晴永遠也不會醒了。
他疲倦伏在妻子的身邊。
病房裏靜悄悄的，隻有連接蘇晴的生命儀器，發出有規律的滴滴聲。
“爸爸——”
高語諾喊了一聲。
高一凡沒有回應。
他太累了。
“爸爸——”
高語諾又喊了一聲。
她的聲音裏，有一絲顫抖。
高一凡不得不抬起頭。
他深呼吸一口，看向女兒，溫柔的問道：“怎麼啦？”
“媽媽的手——”
高語諾指向蘇晴：“媽媽的手，剛剛動了一下。”
她十分詫異，但又忍不住雀躍。
高一凡一愣。
他看向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