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書生借宿於寺廟中,這日晚上挑燈夜讀,忽有一陣微風拂過,書生抬頭一看,便見房中不知何時竟站了個妙齡女子。
但見女子烏雲疊鬢,粉黛盈腮,豐姿秀美,書生深為驚異,問道:“姑娘何人,為何深夜到此?”
那女子嫣然一笑,輕移蓮步,對著書生道了個萬福,說:“我是山下胡員外家的女兒。
前日寺廟燒香與郎君不期而遇,是我千百年修來的福分,見郎君豐神俊朗,必是個憐香惜玉的人。
因此今夜趁我父母探親未歸便來相會了,願與郎君共樂以解相思之苦,請郎君勿以殘花敗柳相視。”㊣ωWW.メ伍2⓪メS.С○м҈
說罷,少女秋波斜視,微笑含羞,大有不勝風情之態。
晌午時分。
山居縣的一家茶樓裏,眾人正聽得津津有味,蠢蠢欲動。
說書台上的許負忽然一拍醒木,咳嗽一聲說道:“咳咳,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眾人麵麵相覷,隨即忽有一人拍桌而起,說道:“本欲取十兩銀子打賞,可這廝每每說到關鍵之處便戛然而止,遂止為白嫖,諸君以為何如?”
“此言大善!吊人胃口,著實可惡!”
眾茶客臉露不悅之色,要不是許負這廝說書精彩,各種書生與狐女相遇的神仙誌怪故事層出不窮,引來無數茶客們的追捧,此刻必然破口大罵,拳腳相加,方能解氣。
在茶客們幾欲噴火的目光中,許負走出茶樓,徑直出了縣城回鄉下的武陵村。
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三月有餘,從一開始的惶恐,茫然、驚喜、期待過後。
許負悲哀的發現自己隻能麵對沒有金手指的殘酷現實,開始去適應,了解這個世界的生活方式。
他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本是出生書香門第,自幼早慧,五歲便能舉筆成文,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十五歲便中了秀才因此名聲大噪。
本以為這隻是驚豔人生的開始,沒想到卻是巔峰。
從小便有神童之名的大才子,卻卡在鄉試三次不中,頓時名聲掃地,淪為笑柄。
父母受不了別人的流言蜚語,指指點點,相繼離世,因此家道中落,窮困潦倒,隻得變賣了祖產移居鄉塾,教書為生。
根據記憶,此方世界有春秋戰國,有秦王漢武,有三國演義,卻不見兩晉,更沒有隋唐宋明。
眼下是大康朝,永昌三十一年,又到了鄉試的年頭。
古代封建社會,大抵都一樣,普通人唯一出人頭地的路徑便是讀書考取功名。
雖然他已經三次落榜,可這沒有什麼人權意識的古代社會,隻有考公才有點安全保障,沒奈何,許負準備參加人生中的第四鄉試。
因此,許負為了籌錢前往府城考試,在這家頗有些名氣的茶樓做說書人講一些聊齋故事,承蒙茶客們豪氣打賞一個月來賺了五十來兩銀子。
“汪汪汪,嗚嗷,汪汪汪……”
許負剛剛出了城門,忽聞一陣凶猛的狗吠聲傳來,抬頭望去便見不遠處河邊的碼頭,一隻黑色的大狗在追逐一隻白色的小動物。
那小東西東躲西藏,身法靈敏,跑得極快,但卻始終無法擺脫黑狗的糾纏,生命岌岌可危,幾次都險些被黑狗咬到了。
“哎呀,這狗成精了,居然懂得聲東擊西,好厲害啊!”
“這誰家的狗啊,真是一條好狗!”
“咦,它追的好像是一隻小狐狸!”
“嘿,還真是狐狸誒。”
“哪裏來的狐狸,真慘啊,快要被黑狗咬死了。”
“慘什麼啊,一隻狐狸而已,哦吼!大黑狗好樣的!快咬死那隻狐狸!”
一旁來往的人群見狀,紛紛駐足觀望,有人興奮地呐喊為黑狗喝彩。看的津津有味,眉開眼笑。
小狐狸拚命逃竄,眼見周圍之人,沒一個出來幫忙製止大黑狗的,絕望的叫聲猶如嬰孩啼哭。
小狐狸慌亂之下一不留神猛然撞在了許負的右腿上。
“嗚嗚……”
小狐狸被撞得頭暈眼花,原地打了幾個滾。
小狐狸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發出嚶嚶的叫聲,竟然人立而起,前爪學著人類一樣,拱手作揖,不斷地叩拜。
“我滴乖乖,這狐狸成精了,居然還會向人求救,這是妖怪吧!嚇死個人嘞。”
“那先生,別愣著了,狐狸精害人,還是打死吧。”
“嗬嗬……”
許負笑了笑,這小白狐如此通靈,憨態可掬,倘若被狗咬死了著實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