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淵笑道:“這一次的瘟疫來得突然,也事關國計民生,朕把事情交給漢王和秦王去辦,雖然是相信他們,但心裏也著實沒底;沒想到,能有諸位相攜幫扶,度過了此次難關,也解救了天下的千萬黎民,敬眾位卿家。大家共飲吧!”
她的話音剛落,宇文淵的眼睛立刻亮了。
“哦?”
當然,也是因為她能在瘟疫散播的時候擔起重任,不懼艱險的緣故。
蘇卿蘭白皙的臉頰在夕陽的映照下也有些發紅,低著頭輕聲道:“蒙陛下特擢,下官今日剛剛出任太醫丞。”
而宇文淵也慢慢的落座。
一旁的沈無崢剛要坐下,看到他這樣,又看了看站在另一邊,麵露難色的蘇卿蘭,便走上前去,對著蘇卿蘭道:“蘇大人,你跟王妃也有些日子沒見了,坐到她身邊說說話吧。”
“多謝陛下!”
“陛下到!”
隻聽得一陣沉沉的腳步聲從外麵走進來,雖然眾人都不敢抬頭仰視,但對於他們來說,那種熟悉的,不怒自威的壓迫感還是非常的熟悉,商如意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屏住了呼吸。
所以,蘇卿蘭對著虞明月下手方的位置,立刻有些遲疑了起來。
隻是,坐在身邊的蘇卿蘭顯然不善飲酒,這一杯喝完,眼睛都有些發紅了。
身邊的宇文曄,也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氣。
蘇卿蘭低著頭,輕聲道:“多謝王妃殿下。”
宇文愆和宇文曄立刻對視了一眼。
一時間,偏殿內出現了一陣空白。
商如意又道:“那你今天是——”
她畢竟不是一個長袖善舞,能在任何場合都遊刃有餘的人,如果真的坐到了宇文愆和虞明月的身邊,這一場宴席對她而言,隻怕就難過了。
那酒顯然是陳釀,酒香四溢,味卻不烈,商如意一口喝下,倒覺得周身血液的流淌都更舒暢了許多,忍不住在心底輕歎了一聲。
要知道,蘇卿蘭之前還隻是一個醫正,經曆一場瘟疫後竟然連升兩級,直接被拔擢為太醫丞,這實在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
眾人這才謝恩起身,慢慢的走到各自的位置前坐下了。
以親疏遠近來講,商如意的下手方就該是自己的表兄了,沈無崢和裴行遠這些日子形影不離,自然也該坐到一起,可這樣一來,蘇卿蘭就要坐到虞明月的下手方。
宇文淵隻看了看他們,然後便吩咐道:“上酒吧。”
宇文淵看到她,倒是滿眼含笑,饒有興致的道:“怎麼不同?”
一聽這話,眾人急忙站了出來,低頭相迎。
商如意道:“蘇大人,恭喜你了。”
蘇卿蘭感激不已:“多,多謝……”
說話間,玉公公已經從百福殿內走了出來,拱手行禮道:“漢王殿下,秦王殿下,王妃,還有幾位大人,請先進殿吧。”
這裏雖不及正殿,也十分寬敞,除了正上方的主座外,主座的左右手下方各排列了四張桌案,對今天賜宴的人數來說倒是很合適。
而這樣的酒水對宇文淵這樣出身行伍的人來說,跟喝白水無異,他一口飲盡,也沒有半分的不時,隻是將酒杯放到桌上後,抬起頭來,一雙炯炯有神的虎目如同巡視自己的領地一般,巡梭過麵前的每一張年輕的麵孔。
不過,還不等他二人開口,坐在宇文曄下手方的商如意已經微笑著說道:“回父皇的話,宮中的確有好風景,與之前看到的,大不同,”
若隻是平常時候,一問一答間出現空白,倒是小事,可現在,宇文淵是皇帝,他問的話沒有人回答,那可就是大不敬了!
幾個紛紛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宇文淵先自斟了一杯酒,舉起來道:“來,這一杯,朕要先敬你們。”
於是,眾人便按照各自的身份和品級,準備去到自己相應的位置上。
可這樣一來卻出了點問題。
到第三個位置,卻有些遲疑了。
他道:“好!”
商如意這首詩做的不算太精妙,前兩句寫景的修辭也並不華美,但妙就妙在後兩句上,正合了宇文淵明日登基,故宮舊色,要被他這樣一個如日東升的新帝所照耀的景況,所以宇文淵才會讚這一個“好”。
讚過之後,他更是眉開眼笑,連連道:“朕這兒媳的文采,哪怕去集賢殿做個大學士,怕也是綽綽有餘了。”
說著,又轉頭看向虞明月:“集賢正字,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