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拿了錘子鏍絲到門口左右瞅了瞅,選中了左邊一片空牆。在上頭比劃的時候卻不是掉了錘子就是掉鏍絲,好不容易將它上麵兩個角一固定,站遠了一看,又覺得不那麼對勁。
“你這是釘給幼兒園小朋友們看的吧?”身後有聲音懶懶地說。
她甚不滿的一回頭,是襯衫領帶胳膊上搭著黑西裝,手裏還拎著文件包的杜翰偉。
“說什麼呢?人家剛做好的門牌!”
杜翰偉笑了笑,毫不客氣地把西裝和文件包遞給她,另一手接過她手裏的錘子,信步悠悠地走過去把那牌子撬了,然後移高了小半個身量的距離,下錘子釘了起來。夏寶拿著他的東西在後邊睜大了眼,等他釘好後上下左右仔細一看,果然順眼了很多。
“原來是不夠高……哎,你一在國外過慣了錦衣玉食好日子的人,怎麼會做這粗活?而且還做的這麼順手。”她掉頭看他。他兩手搭在腰上,下巴微往上揚了些,語調依舊那麼懶洋洋,“這算什麼?我不光會使錘子鏍絲,會修門窗衣櫃,還會修電燈電線什麼的呢!如果這也叫粗活,那麼我上大學時在餐館裏洗盤子賺錢買書的時候,那就得算是做苦力了!”
夏寶一拱手:“像你這種連養金魚的常識都不懂的人,我還以為一定不食人間煙火。——佩服!”
杜翰偉一橫眼:“好歹我們也是共過患難的人,你也好意思這麼當麵揭我的底。”
夏寶嘿嘿一笑,樂不可支。
“拿來吧,上了一天班累死我了。”他伸手問她要衣服。
夏寶忙遞還給他,忽然間又抬頭:“你上什麼班?你幾時上班的?你不是回國度假的嗎?”
“誰說我回國度假?我回國是準備精忠報國的。”他大言不慚地說。
夏寶眼露不屑:“少來了!你在國外呆的好好的,你媽還說你年薪幾十萬,大把的洋妞蒼蠅叮臭肉似的圍著你轉,有這麼好的前途跑回國來幹嘛呀?可別以為國內現在沒IT高手,你回來就得瑟,告訴你,厲害的人多了去了!”
他環著胸往她跟前一湊:“我媽有說過我像塊臭肉?”
夏寶被迫往後仰了身子:“那個,當然是沒說這麼明顯,反正就是那意思,我這就是個比較貼切的比喻!你在國外呆久了,這些修辭手法你一般聽不懂。”
他伸出左手撐在她身後柱子上,將她圍在柱子與他的胸膛之間,眼睛似笑非笑盯著她的臉:“是嗎?那我可得好好跟你學學。”夏寶繃緊了臉挨緊了柱子,警惕地瞪著他。他忽地一笑,攏起嘴往她頭頂輕輕吹了吹,因釘釘子而落在上頭的一小片白灰頓時飛開來。“不得不說,你洗幹淨的時候比起穿著魚販裝,渾身灰撲撲泥印子的時候,看起來要順眼很多。”
“……”
夏寶臉上一僵,一口氣堵在喉嚨裏楞是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