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寶忍了半天，想著既然人家自己都說到這話上，便忍不住道：“林家是不是很有錢？盤龍山莊的房價高得嚇人，你們家那套少說也得有九十方吧？一次性給付至少得五十萬，光靠嬸子您一個人掙錢買房，還得搭上劉順的花銷，如果沒有很好的待遇，您壓力可真不小！”
她也沒存心想打聽人家隱私，但以劉家這樣的情況能買下盤龍山莊的房子的確很難想象。
劉五嬸目光犀利地瞄了她兩眼，過了幾秒，又帶著些不著痕跡的得意抿了抿嘴：“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怎麼說我們家也是有些家底的，解放前我們劉家可是當地有名的富紳。據我婆婆說那些金銀玉器呀什麼的滿屋子都是！後來雖然遭了批鬥但怎麼著也不至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要沒些底氣，我們家當初做那麼大的生意哪來的資金？說句不客氣的，像老段這樣的小老板當時在我們眼裏也就是個剛脫了貧的農民而已，現在——現在當然是不好說了！”
說完她翹著蘭花指去拿茶幾上的水杯，燈光下還真有那麼幾許貴婦的意思。
夏寶佩服道：“原來您是世家之後！怪不得了。”人家這意思明顯得很，就是說憑著家裏原先的那些財底子，買下這套房子並不在話下，可不像別人以為的那麼窮光蛋！所以這個時候她也不好不表示下敬仰，不然顯得自己多不大方。
“小夏，”劉五嬸盯著茶幾瞧了幾眼，然後抬頭望著她，略把聲音壓低了：“合著你們家也存著有‘老貨’？”
“老貨”的意思是這邊土話，就是古董的意思。夏寶愣了下，指著對麵矮櫃：“有啊！我們家最老的就是這台電視機，到上個月剛好十年，外婆正打算下個月把它處理掉，也不知能不能賣個好價錢。”
“我是說這個！——你們家怎麼會有這個？”劉五嬸睜大眼指著茶幾玻璃，為了表示鄭重，四根手指還齊在上麵敲了敲。夏寶順勢一瞧，那底下可不正壓著那天夏奶奶帶回來的電視台鑒寶欄目的邀請函。“哦，這個是外婆的學生給的，據說成功參加者可以憑券領取最低一千和最高三千塊的獎金。我們家沒這些玩意兒，就順手壓這兒了。”
“三千塊獎金？”劉五嬸嘶地吸了口氣。
“沒錯啊！”
夏寶點頭，抬頭時目光往劉五嬸臉上一掃，正好瞧見她發亮的眼，便立即悟道：“啊，對了！五嬸你們家不是——”
“那個，”劉五嬸又不好意思了，把手收了回去搓在膝蓋裏，“值錢的古董我們家沒有，那些東西哪還能留到現在不是？隻不過手頭正好還有個小玩意兒，也不知是真是假，就想拿著給專家們去鑒鑒。你們要是真不需要，轉給我也行！回頭嬸子請你吃肯德基。”
夏寶頓了片刻，把那券拿了出來。“反正我們留著也是浪費，你要就拿去吧。”
劉五嬸歡天喜地站起來：“那就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