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生如蜉蝣陳先生(1 / 2)

秋月坊坐落於大景南域,數十裏間約莫有近三四百餘戶人家,雖說入戶少了些,但卻也尤為熱鬧。

坊市裏人來人往,坐在街道旁的小販喊著吆喝,酒肆裏的老頭正在給人打酒,臉上笑出了褶子,肉鋪的屠夫正燉著骨頭,企圖以此來吸引來往的客人,來往的行人走在街上,時而駐足,時而又交談幾句。

“打酒。”

一雙黑白皂靴踏入酒肆之中。

來者雙手負背,著一襲青衣長衫,麵容俊朗,有兩縷發絲順著臉頰垂下,腰間掛著一個葫蘆。

“來嘞……”

酒肆的張老頭答應了一聲,接著便急匆匆的跑了過去。

見了來者之後,張老頭卻是頓了一下。

陳長生微微一笑,接著將腰間係著的葫蘆遞給了對方。

“你……”

張老頭的話音戛然而止,他忽的僵住了,頓在原地。

陳長生看著麵前的張老頭,說道:“認不得我了?”

“當然……”

張老頭吧唧了一下嘴,有些呆滯道:“認得!”

陳長生道了一句:“秋月釀,先上一壺,葫蘆打滿。”

“好…好。”

張老頭答應了一聲,接過陳長生的葫蘆,接著便轉身去打酒了,隻不過相比起剛才他的神色中多了幾分懼怕。

後來打酒的時候,他也有些顫顫巍巍的,似乎怕是有酒濺出去了,惹得這位‘陳先生’不高興。

陳長生來到酒肆裏坐下,張老頭很快就將一壺秋月釀端了上來。

“先生您慢嚐。”

張老頭道了一聲,眼裏皆是敬意,還多了幾分膽怯。

似乎是不願意多跟這位先生說話,張老頭轉身就去給葫蘆酒去了。

陳長生也不在意,接著便給自己倒酒。

酒水入喉,伴著陽春三月吹進酒肆裏的風,他的神色之間也多了幾分痛快。

他的目光掃向酒肆外麵。

轉眼又是三年,這幾十年間,秋月坊也越發熱鬧了。

待張老頭打好葫蘆裏的酒,坐在那酒肆裏的先生已經喝了半壺下肚了,臉上也多了幾分紅暈。

“先生,酒打好了。”

“放這吧。”

“誒。”

張老頭將葫蘆放下之後就想走。

陳長生卻是說道:“著急走做什麼?坐下說話。”

張老頭頓住了步子,盡管心裏有幾萬個不願意,此刻也不敢忤逆這位先生。

他小心的坐了下來,眼神裏卻是藏不住的膽怯。

陳長生笑了笑,說道:“有這麼害怕我嗎?”

張老頭麵露苦澀,說道:“我也一把年紀了,先生您就別嚇唬我了。”

他的語氣近乎哀求,更是有些無奈。

陳長生聽後卻是說道:“我一不是妖怪,二不是惡鬼,怎麼又嚇唬到你了?”

張老頭看了他一眼,但卻又很快挪開目光,他感覺渾身不自在,手砸在桌上,說道:“我十六歲初次見您,到如今有五十多年了,爹娘早已入土安生,我也六十有七,老的不成樣子了……”

他抬起頭,繼續說道:“可陳先生你,卻還是跟我十六歲時見你時一般模樣。”

“這叫我怎麼不害怕?”

張老頭低下頭來,不敢看這位先生。

陳長生喝了口酒,說道:“瞧你那慫樣。”

張老頭吭哧吭哧的,好像是想反駁兩句,不曾想,卻是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來你這除了打酒還是打酒,你見我幾時要害你了?”陳長生說道。

這話倒是沒錯,陳長生每三年來一次,每次都是如此,上一壺,再打滿一葫蘆酒,有時候坐下閑聊幾句,有時候打完酒便走了。

張老頭回憶起這些年的諸多事情,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咬牙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先生您跟我說句實在話,您到底…是什麼?”

他的目光看著陳長生,那副神色,卻好像有種視死如歸的感覺。喵喵尒説

陳長生倒是感到有些意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說道:“這回,你怎麼又敢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