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被送進了監獄,一個人渣眾多的地方。那裏麵的人很囂張,自然界的弱肉強食在這裏體現得淋漓盡致。
房間裏麵十二個人,我剛進監獄,他們就用一種不懷好意的眼神盯住我,仿佛想將我大卸八塊然後吃下去。
新人是這樣的了,每個人走進來都要挨一頓揍,也許不是一頓,是很多頓。在這裏,拳頭最管用。
我被他們蓋了一塊布,然後劈裏啪啦地一頓打,當我扯開那塊布的時候,早已經鼻子和嘴都流血了,看著宿舍裏唯一的一麵破舊的鏡子,那張滄桑憔悴且滿是傷痕的臉,還是高明嗎?
一個學生會會長,還是班長,一個曾經叱吒風雲,讓顧簡童心服口服的男神,竟然活成了這樣,我被曾經最愛我也是我最愛的女人親手送進了監獄。
何其悲哀,我的眼淚和血跡混在一起,這往後的日子,可能會一天比一天慘,直到把我的精神和肉體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歲月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被監獄的惡霸已經欺負得不成人樣了,起初不還手被打,還手更被打,逐漸的,我也學會了粗淺的功夫跟他們搏鬥,但是已經活得形同野獸了。
半年後的某一天,監獄的牢房咯吱一聲響了,似乎也將外麵鮮活的空氣帶了進來。
那是一個警官站在門口,喚了一句已經麻木的我:“高明,開庭審理了,你想知道的判刑今天可以知道答案了。”
我聽到這句話,已經行屍走肉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異樣。
之後,我坐在人民法院庭審的審判台下,被無數目光環繞。
半年的時間裏,我死水一般的心情在此刻有了一絲變化,但是我感到的是丟臉,在眾目睽睽之下丟臉,在父母麵前丟臉,也是丟了父母的臉。
我朝著外圍看去,父母滿臉心酸地看著我,尤其母親,掩麵哭泣,連連抹淚。老父親眼中也有了淚光,他似乎在問我,你為什麼走了這樣一條路,為什麼會這樣慘。而我無比的清楚,我的痛苦在父母那邊,會增加十倍。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還有三個女人,也坐在現場,一個就是麗麗,她臉上對我是滿滿的愧疚之情,我該恨她嗎?她的弟弟背叛了我,我如何麵對她,她如何麵對我?
另外一個是顧簡童,她沒有帶孩子們來,而是孤身一人,她看著我的目光相當複雜,是來給我送行的,用微微含淚的目光送我最後一程,告別那早已經徹底死去的愛情和婚姻。
當我走出監獄的時候,我或許將來會有一天去見我的孩子,到時候,顧簡童,你要如何麵對我呢?我又如何當著孩子的麵,麵對你呢,是把你當成一個最陌生的人嗎?
我絕不會為你而感到心痛。
最後一個女人,是邱澤的女兒,邱瑩瑩,她也坐在那裏,等待法庭對我的宣判,她肯定想知道我為何殺掉她父親。她看我的目光,也是簇著秀眉眯著美眸盯著我,但是眼神裏麵沒有恨,也沒有怒,隻是複雜。
審判長堂堂正正地坐在上麵,麵無表情地對我進行詢問,我一字一句如實回答,在所有人不同的目光中,我沒有任何隱瞞,如實交代我為何要殺掉邱澤以及殺死邱澤的前因後果。
最後法官一錘定音,當堂宣判:高明,因以上諸多原因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有期徒刑五年。
我的心,碎了,原本就已經碎了,如今更是碎得淋漓盡致。
記得當初警察隊長跟我說,我不如實交代,將判處五到十年有期徒刑,如今才判五年,也算公平了。
我之所以心碎,是在於我能夠想象得到,五年後我會變成什麼樣子。大概,人人都變得不認識我了吧,大概我在所有人心目中都有嚴重的汙點吧。
曾經的臨雲壯誌,在我出獄後,還能繼續嗎?
曾經的那些人,麗麗、邱瑩瑩、顧簡童、王博,與我相遇的時候,我還能麵對嗎?
我還會有甜蜜的愛情和幸福的婚姻嗎?
我掃了顧簡童、麗麗和邱瑩瑩一眼,邱瑩瑩是濃濃的惆悵,麗麗是悲傷,顧簡童是如同得了失心瘋一樣的垂頭沉默。
是的,一失足成千古恨,是她跟邱澤通奸並且將邱澤的孩子生了下來,才導致了這樣的結局。
我隻知道,此刻我該顧慮的,是愛我的和我愛的人,尤其是我愛的人,才應該是我顧慮的。
所以,我最後忽略了其他人,而隻是深深地回望了我的父母一眼,我看見我的老母親聽到宣判後已經暈過去了,父親焦急且心痛地呼喚我的老母親,隨後悲痛地看了我一眼,依依不舍的樣子我忘記不了,然後他將母親送走了。
我想抬步追去看望父母,卻已經無能為力了,警官根本不讓我有任何動作。
當我被警官帶走,準備去監獄服刑的時候,我注意到顧簡童和麗麗仍然在那裏哀傷,警官準許我跟她們說話,可是我已不願多看她們一眼了。
我朝著監獄走去,一路幻想著,五年後,物是人非,該是怎樣一副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