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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陳等在街角的樹蔭下,他剛才給秦蘭打了電話,說我在街角等你,沒等秦蘭回話就關了手機,他現在隻想知道一件事,秦蘭的女兒的爸爸是誰?

秦蘭老遠走過來,看到老陳,說,有事啊?

老陳語氣很平緩,甚至還惡作劇似的笑了一下說,你女兒,是誰的女兒?

秦蘭露出很詫異的表情,說我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還能是誰的女兒。

老陳有點憤怒了,說別裝糊塗,我是說,她的爸爸是誰?

秦蘭好象很無辜也很無奈的樣子,說,我裝什麼糊塗?我告訴過你,他的爸爸是周小剛,她是周小剛和我的女兒,她一直跟周小剛一起生活。你為什麼問這個無聊的問題?

老陳一時木然了,是啊,她的女兒就是她的女兒,是她和她前夫的女兒,是她和她前夫在歡愛時孕育的愛情的結晶,即使他們現在離婚了,女兒還是他們的女兒,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秦蘭若無其事地說,要是沒有什麼其它事,我先走了,晚上許主任請客,我得去。

你也應該去的,所有的科長都去。秦蘭走了幾步,回過頭來很認真地說。

老陳突然有一種喘不上氣的感覺,他必須出門去,否則他會窒息,站在車來人往的大街上,他還是覺得異常煩躁,他決定到山上去走走,老陳的走走是想自己駕車上山,執照老陳是有的,C照,雖然沒有真正練過幾天,但零打碎敲,也開過不少次了,開慢點的情況下,一般問題還是能夠對付的,不過好長時間沒有摸過車了,獨自駕車進山有一定風險,但是老陳還是想走一走。

下了高速路,沿著一條可以看出是路的簡易山路,老陳輕輕一點油門,汽車開始順著山體慢慢往上爬,本來以為上了坡就有地方停車,沒有想到上了一個坡又是一個緩坡,緩坡上又是一個更大的緩坡,坡連著坡,路很長,也很窄,老陳不熟悉路,特別是不熟練如何在坡路上停車啟動,也沒有地方停車或者掉頭,就一直向上爬,好在彎度不大,直到一個沒有路的地方,才有了一小塊平地,老陳停了車,四麵一看,原來已經到了一座很高的山峰上,從來沒有來過的山峰。

回頭望去,曾經居住的城市象個微縮的盆景,瑟縮於群山萬壑之間,是那樣的渺小和微不足道,老陳伸出一隻手,張開五指,城市就被擋住了,他孩子般地笑了。

四周看不到一個人,隻有山風呼呼地鼓蕩,老陳用盡全部力氣,對著壯闊的群山一聲長嘯,象狼嚎,象猿啼,象笑,也象哭,回聲傳出很遠很遠,回蕩了很久很久。

手機滴滴兩聲蜂鳴,這裏居然也有信號,老陳一看短信,原來是大芳發來的:晚上吃韭菜雞蛋盒子,涼了不香,早點回來。

老陳的麵前,是如海的蒼山,如血的殘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