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灰隱鬥篷”剛剛有所動作,墓園樹林邊就響起了一陣沙啞卻又嘹亮的歌聲。歌聲情緒激昂,節奏熱烈,很快傳遍了森林墓園,與阿諾德的腦海中。
此刻阿諾德隻感覺腦內一陣又一陣地翻湧,當歌聲中每出現一個高音,就像是一把尖刀插入了他的眉必,難受到了極點。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影響,“灰隱鬥篷”短暫失去了控製,取消了將要包裹亡屍的動作,如同癡呆一樣立在空中。而失去阻擋的亡屍全力爆發,把周身的雷電彙集在掌心,一拳便打在了阿諾德那比窗戶還大的臉上。
由於速度帶來的慣性加持,和電弧的閃擊,這一拳的威力自然不會太小,直接打碎了阿諾德的部分齶骨和鼻骨。但對於使用詩歌“巨人化”的他來說,除了疼痛外並不會起到太大的作用。
並沒有被這一拳影響到判斷,阿諾德立馬就穩住了身體,伸出巨手抓住了亡屍腳踝,把其朝歌聲傳出的方向奮力甩了出去!
看著從墓園飛來,逐漸變大的亡屍的身影,老人立即收回交互在胸前的手,停止了歌唱,敏捷而穩定地跳到了另一根樹叉上。隨後他繼續看向阿諾德的位置,同時又看了眼其他兩隻正被捶打的亡屍,才在心中問道:
“偉大的主啊!還需要繼續嗎?”
一道虛幻低沉,無法分出性別的聲音在其心中回應:“繼續……並試著向我祈求……”
“遵循您的意誌!”老人伸手捂胸,對虛空鄭重行了一禮。隨後他閉上雙眠,用沙啞的嗓音虔誠祈求道:
“遊蕩虛妄的靈。”
“執掌亡者的魂。”
“永恒不滅的主。”
“我祈求您的注視,我祈求您的幫助,我祈求您的眷顧。”
隨著老人的一句句話語落下,墓園與森林刮起了一道又一道的寒風。吹動了老人的白發;吹動了阿諾德的衣襟;吹動了布萊恩的道道傷口;同時也吹動了所有人的心弦。
緋紅之月被風吹來的巫雲遮擋,隻有點點紅芒能夠透過雲層,若有若無得照耀在大地上,給予絲絲微光
老人渾濁的眼睛泛起腥紅,很快充斥了他的眼球,其滿身蒼老的書卷氣質也在瞬間變幻,最終給人一種陰冷,恐怖,詭異的感覺。
等這樣的變化結束,他又不停地扭動脖頸和手部關節,發出“啪啪”的脆響,像是一位剛獲得新“玩具”的孩子。
失去了唯一的光源,阿諾德感覺自己又強了幾分,隨手一拳轟出,打碎了亡屍的水甲,並連同身體也一起打碎,讓其徹底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然後他感應到自身的靈感在瘋狂跳動,示警,告訴他將要有十分危險的事情發生。幾乎是本能的,他的目光看向了墓園邊界,看見了一位緩緩走出的灰袍老者。
“終於肯現身了嘛!”阿諾德神情凝重,語氣冷淡地開口詢問:“你是誰?來普澤市的目的又是什麼?”
他沒有天真的想現在從老人的口中得到答案,更多的是一種出於當督察時的習慣。
邁步的老人沒有回應,而是麵無表情地仰頭看向前方小山般的巨人,嘴中連續發出了“嗚嗚”的低鳴聲,像是詭異小說中的怨魂,在用聲音製造混亂。
聲音傳入阿諾德的耳中,他沒有像之前一樣感覺到難以忍受的撕裂感,但還是本能地當即警惕起來。隨後他有心想要打斷對方,可還沒有來得及出腳,就看見一塊墓碑中飄出了一道人影,在老者的麵前形成了實質。
人影身軀高大,足有兩米,是位褐發褐瞳,鼻腔下留有兩撇胡子的中年人。他頭戴銀盔,身穿銀甲,背後搖曳著一道鮮豔紅袍!
“查納斯王國的鐵血騎士?”小山般身軀的阿諾德眼睛微眯,看見了前方騎士鎧甲上的標誌,一道由血泊與長劍結合而成的標誌。
看樣子不像是真身,好像是靈體暫時進行了實質化……好詭異的能力。
之前是留手了嗎?
不等阿諾德細想,這位不知姓名,雙目沒有神彩的鐵血騎士,無形中就散發出了一種嗜血的瘋狂。隨後便大步流星,以一種追星趕月的強大姿態,拖動血紅的披風,直接朝他衝了過來!
聽著鎧甲碰撞的沉重聲在耳畔回蕩,阿諾德深吸口氣,沒有太過懼怕,山嶽大小的身體以半低伏的狀態,正麵迎了上去,並將路過的石碑都踩了個粉碎!
兩者動作幅度很大,不過轉眼間的功夫就已經相互撞擊到了一起。旋即他們手部同時緊繃,都要想用壓倒性的力量將對方擊倒,可在片刻的較勁後,卻陷入了僵持。
一旁觀戰的白發灰袍老人,不經意流露出一絲意外,不過這樣的情緒很快就被收斂,轉而為了笑意。
他口型忽得扁平起來,幽靈一般的“嗚嗚”聲再次在墓園響起,很快,又一道常人難以察覺的靈體從石碑中衝出。確切的說,是從石碑下的灰土裏飄忽而出。
下一刻,靈體逐漸實質化,變為了一位留著金發,穿白色牧師長袍,表情和藹慈祥的青年男子。青年雙手合十放於胸前,雙目緊閉,口中頌念起了晦澀難明的咒文。
隨著咒文一遍又一遍地落下,青年牧師的身體周圍綻放出了耀眼奪目金色光華。這樣的金芒沒有較為特殊的超凡能力,但卻足夠璀璨,足夠把整座墓園照亮,形成一處小型的不夜之地。
金光落在阿諾德的身上,那從開始到現在就一直存在的黑夜加持就此消失,他“午夜詩人”的力量也在瞬間陡然下降,同時身型也從原來的5米變為了4米出頭,這是源於超凡領域上的絕對克製。
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阿諾德就被鐵血騎士手臂上傳來的巨大力量甩了出去,砸在了邊緣處的大樹圍欄上,發出了一聲來自身體本能的悶哼。
此時,他半坍塌的臉上因為背部脊椎的疼痛,控製不住地吐出了一口不算太過鮮豔的血液。也是在這個刹那,他依靠詩歌賦予的超凡能力漸漸散去,變回了本來普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