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窮書生也是夜裏趕路路過亂葬崗被驚的怕了,眼見天外突然暴雨,一時間也不曾思索這十裏孤墳崗那有什麼人家,隻是見到有座府邸,便徑直跑過去,想求主人家行個方便,給個躲雨的柴房,哪知道還未敲門,門竟然自己開了,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白紗美人。
那白紗美人笑笑也不說話,引了書生進屋,屋子中央被屏風隔成兩段,左邊已經擺好了飯菜美酒,還在騰騰冒著熱氣,右邊卻是那白紗女子所居床榻,隻用一屏風簡單遮掩了起來。
俗話說得好,飽暖思淫欲,夜寒又逢大雨,這窮書生也是被凍狠了,此刻心思自然不在眼前美貌女子身上,反倒是對著眼前的佳肴狠狠的吞口水,窮書生,窮書生,書不書生是其次,窮倒是真窮,自上一頓已經過了兩天有餘。說起來也是個有本事的,餓了兩天竟然也能行動如常,除了麵有菜色,也無什麼異樣。
那白紗女子也不說話,就是微笑的看著書生,伸手指了指桌上的菜肴,示意書生自取,自己卻是端起了酒杯要給書生斟酒。
這書生平日裏也是個知禮數的,隻是如今餓的是前胸貼後背,強忍著給主人家道了聲謝,便朝著桌子上的饅頭燒雞伸手,連吞了三五個饅頭方才覺腹中饑餓稍解,正要抬手接過白紗女子手中酒杯,卻見一道炸雷從屋外閃過。
雷光照亮房屋,書生也被嚇了一跳,無意間卻是瞥到了飯桌之上,原本的燒雞鯉魚,饅頭牛肉,分明是一隻隻腐爛的蛤蟆蚯蚓,再暼向那白紗女子,哪裏是什麼美女,卻是一隻皮毛雪白的狐狸披著墳頭得白麻布,雙手像人一般,拿著一個不知是哪個倒黴蛋留下的頭蓋骨,正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老頭一拍驚堂木,手中折扇一開,便端起茶碗,任了台下的聽客謾罵什麼斷章狗,什麼太監之類的話,大口喝水不再言語。
片刻後,茶館的人也就散了七七八八,一老一小在付了茶錢之後也就緩步離開了。說來也奇怪,二人分明腳步也不快,偏偏步子似乎極大,轉眼間便消失在街道盡頭。
“胡四,都是同族,怎麼人家變化就是美人,你就是這麼個糟老頭子形象,也太給狐族丟人了吧。”那一老一小中看上去約莫十一二歲,臉色慘白的小孩子對著身邊的白發邋遢老頭說道。
“胡小山,你懂個屁,那破話本裏的不過是三流障眼法,我可是正正經經修出來的人身,少拿我和那些不入流的話本比較,那說書人也不知道哪裏聽來的故事,這般隻會用幻術兜搭吸取精氣的小妖怪,多半連喉間橫骨都沒煉化開,人話都說不得。”胡四頭一偏,顯然對胡小山把他和話本裏的狐狸精對應起來頗為不屑。
小鎮偏僻,這蜀山斬魔記二人翻來覆去都聽了有十來遍了,對其中情節早就爛熟於胸,隻是小鎮實在沒什麼娛樂活動,這一老一小,一人一妖也是每天排開兩枚大錢,點一壺最次的茶水沫子泡出來的濃茶,一坐便是半天。
二人鬥嘴之間,速度仍是極快,眨眼間便已經出了城郭,不多時。便到了一處人跡罕見的小山坡。這小山坡雖然並不高大,但是上麵卻密密麻麻長滿了灌木荊棘,莫說打柴的樵夫和獵戶。便是野獸,也難以在這樣的道路上行走。二人不過輕輕提氣,便踏著灌木來到山頂,顯然是輕身功夫都極佳。
不多時來了山頂,在山峰最頂端處有兩塊青石,顯然是常有人坐,已經被磨的光滑如鏡。
那臉色慘白的小孩子也不嫌棄青石上的浮塵,盤膝坐了下去,倒是那老者,從懷中掏出一塊粗布,給青石仔仔細細的擦了一遍方才往下一盤,整個人化作一隻皮毛如火的紅毛老狐。
“胡四啊,話本裏的劍仙不都是要每天趕在天亮之前打坐,吸收大日初升的第一縷紫氣嗎?怎麼咱們就得每天等著日落,餐霞大法非得晚霞?朝霞不行?”
“哪那麼多問題,朝霞朝霞,你起得來?少廢話,戌時到了。”紅毛狐狸鄙夷的撇了胡小山一眼,四足著地,對準天邊晚霞,擺出了一個吞吐的姿態。
胡小山見老狐狸胡四不搭理自己,也不生氣,畢竟老狐狸說的是實話,太陽升起之前起床這種社畜行為,二人是絕對不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