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城今年發展比較快,城區比五年前擴大了一倍之多,夜半時分是這座最熱鬧的時段,有小不夜城之稱。
有位巨人說,窗戶打開了,進來的不隻是新鮮空氣,還有蚊子蒼蠅。岩城正是如此,快速繁榮之下掩蓋著娼盛,霓虹燈下,眾生百相,應有盡有。
在這座新興城市裏,燈光唯一照射不到的隻有老街,這是這座城市最古老的街道,地處城市最西邊緣,如今它也是貧民區的代名詞。白天這裏各種小攤橫呈、垃圾成堆,髒亂不堪,晚上打架鬥毆,時有命案發生。半夜敢獨自在這條街行走的人不多,不是成群結隊,就是有小車接送了。
不過此時老街裏卻有一個彪形大漢正佝僂著背,獨自一人邊走邊踢街上擋路的易拉罐礦、泉水瓶等,手上還提著瓶二鍋頭,口中兀自罵罵咧咧不休。
他叫龍帝,很囂張的一個人,從名字就可以看出,是老街孤兒院的一個老師。這是客氣的說法,不客氣的說,他不過就是孤兒院的保安皆打手。其本人亦是孤兒院長大,隨了老院長龍博威的姓,院裏撿來的孤兒大部分都這個姓。
和龍帝一屆的還是很有幾個能人的,最差的就是他本人了,從小最不聽話,打架打到現在,上個月被捅一刀去了半個腎,如今和廢人差不多才消停下來。這次要不是龍老院長再來找到他,說不定此時不是流浪街頭就是被人丟哪個垃圾桶裏麵去了。
這事的起因是他的好兄弟龍漢而起,這家夥長得人模狗樣的,傍上了個富姐,可還是不安分,半夜去故事酒吧玩,結果被女人的男人追殺了幾條街,去救駕的時候才知道這家夥搞的是城東老大豹子頭的女人,他是城西的,仇人相見之下他也跟著遭殃。
今晚是龍漢為了報答上次救命之恩,邀請他去櫻花大酒店玩的,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少了半塊腎,白嫩的台花給吹了半天,小龍帝愣是垂頭喪氣的不給點麵子,最後無顏再待下去,這家夥提前溜了回來,可令他更鬱悶的是,出來了小龍帝反而昂揚起來了,如今無處發泄之下,隻能對擋道的易拉罐出氣了。
“我操!”怒哼中又是一腳抽向腳下的一堆垃圾,“嘭!”,腳下的垃圾紋絲不動,這家夥繼續走了兩步,突然“噝”的一聲倒吸著冷氣,抱起腳躺到了地上,酒瓶子亦被甩了出去。人生就是這樣,有時候一不小心就踢到頑石,他的悲劇持續了一個月,現在又繼續著。
“誰TM將垃圾袋套石頭上了!誰啊?”好容易緩過一口氣,抹了把疼出的冷汗,這家夥罵開了。灰暗的街道隻有遠處高樓大廈投射而來的燈光,寂寂無聲。“媽的,今天怎麼回事啊?美女當前沒反應,回來了反倒給我雄了。靠!喊這麼大聲,怎麼連狗都不應一聲,老子的黴氣就這麼大嗎?”罵咧了兩句,爬起來趕緊走人,這種安靜憑他多年的經驗有點不對頭,莫不是哪邊的弟兄又來這開派對了?如今他可是殘廢一個,經不起折騰了。
沒走兩步,腦後生風,他心下凜然,急忙就地一滾向旁邊讓去,可是左大腿還傳來了撕裂的疼痛,人也被扯住了。百忙中旋身右腳踹去,“嘭!”的一聲,反震力震得整條腿發麻,不過也掙脫了出來。
“吼!”
突然一聲大吼,震得整條街回蕩不休。龍帝呆住了,偷襲他的不是什麼仇人,而是一頭怪獸,一頭比動物園裏獅子還大一倍的怪物。他踢的似乎正好是那家夥的大眼珠子,左邊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可是右眼那無邊的仇恨足以讓人魂飛魄散。
怪獸怒吼過後,猛地撲了過來。龍帝本能的翻身就跑,可僅僅抬了一下腳,他渾身就動不了啦。轉過頭來,一隻巨大的眼珠子貼在臉邊,粗大的鼻孔衝臉上噴著腥熱的氣息——他左半邊身體從肩膀到肋下已經陷進了怪獸口裏。
“老子也沒做什麼缺德事啊,怎麼就落這麼個下場?”心髒被尖牙刺穿,沒幾下呼吸,噴出大口鮮血,龍帝斷氣了。
“畜生!還在傷人!今天看你往哪逃!”怒喝中,一個黑影自旁邊房頂上激射而下。
怪獸聞聲,丟下口中食物,低吼一聲往前躥去,街上留下了一片殘影,倏忽間又迅速消失在盡頭。黑影哼了一聲,腳尖在龍帝身旁輕點,下一秒出現在十幾米外,很快也看不見了。
一人一獸剛走,屋頂上飄飄蕩蕩下來三個人,看了看街道盡頭,紛紛停在了龍帝的身旁。
三人領頭的赫然是個蒙著麵紗的白裙女人,看了眼地上的屍體,又急忙轉開頭,臉上升起點不自然,因為她看到了那個頂起的帳篷。這什麼人啊,死了還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暗啐了一口,麵上卻故作淡然道:“動作快點,我們要趕在它逃回去之前攔住它,否則又是一堆麻煩。”
“有師兄去追了,應該不擔心了吧?”旁邊一個西裝男輕聲問道。
“哼,就憑他?”女人很是不屑的聲音,之下的話已經不用說,轉身向城市中心奔去。
剩下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前說話的道:“看什麼看,還不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