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哪曾想,紅豆骨聲南國,溫酒相思玲瓏,就像刹那間長安,似萬物血腥,別有天。
“為什麼?!為什麼!!!”
南煙嘶啞著扯下臉上僅剩的半張麵具,紅燭映襯下的右臉慘白恐怖至極。
心髒沉甸甸的疼,恍惚間湊近麵前破碎的妝鏡,血紅的淚順著左側精致的顎骨流下,嗚咽聲傳來,聲音都透著一絲絕望。
“為什麼我都這樣了還不肯放過我……”
“因為這是你咎由自取。”
坐在大堂正中一襲紅袍的溫汜殘忍笑了笑,抬腿就把地上跪著的女子踹倒,腳下用力一寸寸碾壓,滿目悲涼。
“當初尋醫治我頑疾,把唯一藥引喂狗時,怎不見得你放過我?”
“當初伶兒求你不要把她嫁給十惡不赦的土匪時,怎不見得你放過她?”
“當初我全家滿門跪在你麵前求你放過時,怎不見得你哪怕流出一絲慈悲?”
聲聲顫抖憤恨,幾乎咬牙切齒,末了溫汜厭惡轉身,寒聲刺骨,“來人,把夫人帶下去。”
“這是與我拜堂成親的妻,好生對待。”
猶如拖著一條麵臨瀕死的狗,南煙被拉下去時,整個大堂都能聽見外麵那撕心裂肺的叫聲。
幾乎整個溫府都知道,這位新入門的夫人,已經快被折騰得不成人樣。
倒似是這淒厲的叫聲取悅了他,溫汜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勾了勾唇,“走,今兒親自去看看。”
一顆鮮紅的熱心早已死透,留下的不過是想要看見那人與之一同下地獄的決心。
釘板上的人一口氣苟延殘喘著,溫汜抬手示意動刑的人停手,“怎麼,這就不行了?”
南煙奄奄一息費力想看著這張以前見之歡喜的臉,可惜眼前一片黑漆,明亮的眼睛早已無神。
是了,他把她弄瞎了。
多麼嘲諷啊。
“哈哈哈……哈哈……咳汜咳咳,不妨我們來賭一件事咳咳……”
一陣一陣的血跡從她嘴裏咳出,空氣中都凝結著悲傷的味道,以前衿風明月的世家小姐啊,落得如此下場。
“就賭咳咳……你會活得,比我慘。”
“你哪來的資格和我賭?”溫汜陰沉著眉眼,腳尖輕而易舉踐踏著那人的尊嚴,慢慢挑起她的下頜,嘲諷開口,“還是說,你覺得你能活得到那個時候?”
的確不能,南煙斂了斂眸,自嘲扯了扯唇角。
卻倏忽細白的,骨瘦嶙峋的手生生拽住了他的褲腳,溫汜看著她那無神黝黑的雙眸,心底狠狠一顫,就聞得那人開口。
“就用溫家滿門的性命來賭,如何?”
如驚濤駭浪,溫汜被震得後退了一步,旋即惱怒狠狠一腳把人踢仰翻了身。
清晰可聞仿若骸骨破裂的聲音,周圍眾人噤若寒蟬,這兩人的恩怨許多人尚不清楚,但是看著他倆一起長大的溫伯,卻是清清楚楚。
隱於暗處的溫伯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作孽啊……
青石板上血跡斑斑,躺在地上不成人形的女子動了動手指,胸腹一道道紅色的鞭痕,深可見骨,血肉翻飛,胸口起伏輕微,仿若馬上就沒了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