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沒有停下來,而是帶著他又過了一座亭,跨過一座橋,才在對麵的一處叫問心閣的地方停了下來。
胡浩南還沒到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了木魚敲擊的聲音。
啞巴啊啊了兩聲,木魚聲戛然而止。
很快,一位穿著曰本傳統服飾的老人走了出來。
“胡桑,請進吧。”
胡浩南微微一怔,居然是標準的漢語,不過想想這一院的中國風,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胡浩南回了個禮,走了進去,然後分主次坐下。
讓胡浩南感到奇怪的是,他沒有看到想象中的榻榻米之類的曰式家具,而是……
“老板,你們國家的房子都是這樣子的嗎?真是太美了。”克裏斯不由感慨道。
胡浩南沒有回答,他抬頭看了眼掛在側牆上的那副跟整個房子裝修風格頗為違和的關公圖,再看看地上的蒲團,明白這是老人打坐的地方。
“胡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醬油信介……”
不可否認,胡浩南在使勁的憋住笑,所以這就是傳說中的醬油君?
醬油君似乎並沒有察覺有什麼異樣,他把茶水遞了過來,然後不緊不慢的說道:“胡桑,香美那丫頭已經和我說過您的情況了,我對您是非常滿意的。”
“現在房子您也看到了,跟附近的幾家比起來,這房子確實是小了點……”
抱歉,下麵省略五千八百字醬油君關於房子的介紹,因為胡浩南是真的沒聽進去。
此時他心中隻有一句話:醬油君,這房子還小,您怕不是對“小”有什麼誤解?
直到最後,醬油信介說道:“胡桑,您意下如何?”
胡浩南對於這房子是超級滿意的,事實上,他當初就想隨便買處房子,這樣在波特蘭也算有了一個立身的地方,可萬萬沒想到會遇見這麼一處宅院,沒說的,滿意度百分之一千。
不過既然說到了價格問題,他覺得還是要小刀一下:“這房子我是滿意的,隻是這價格……老先生,不瞞您說,我一下也很拿不出這398萬的現金,不如這零頭……”
醬油君聽了確實搖搖頭:“我也不瞞您說,這398萬是當時我的爺爺買下這處宅院的價格,我一分都沒有加,這樣吧,你可以分期打給瓔珞姑娘。”
“好的好的,分期那就完全沒問題了,我還會按照正常利息來……等等瓔珞姑娘又是誰?”
醬油信介也是眉頭微皺,“我剛才不是說了嗎?瓔珞就是住在對麵梨落苑裏的姑娘,他是這房子前主人的女兒。”
“等等,這怎麼又扯出了前主人的女兒出來?”胡浩南覺得情況有些複雜。
唉,剛剛就不該走神。
這畢竟是涉及近400萬美刀的事情,胡浩南必須問個究竟。
於是在胡浩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態度下,醬油君大概因為年齡大了,現在終於有人願意聽他說起當年的故事了,所以也就不厭其煩的又把事情的原委羅裏吧嗦的說了一遍。
大致是這樣的,1960年代,醬油君跟隨父親舉家遷往米國,喜好中國文化的醬油君就在那一年認識了名為王九陽的一位華人收藏家。
兩人也漸漸成為好朋友,二十年後王久陽做出了一個當時轟動整個收藏圈的決定,他要將這處院落以及裏麵所有的收藏品一並出售,標價398萬美元。
當時醬油信介的父親已經去世,已經成為家主的醬油信介拿出家族所有積蓄,然後用了三個月時間把米國所有的資產都處理掉,又從銀行貸了一筆款,這才勉強湊齊了這筆錢。
王久陽拿了這筆錢之後就帶著妻兒老小輾轉回國了,他說漂流了半輩子,該回國發展了。
但是五年後,王久陽又帶著剛剛出生的女兒回來了,他當然為了旅遊觀光,而是帶女兒來治病的。
整整兩年時間,王久陽在米國幾乎花光所有積蓄,最後無奈之下才來找他。
有老友自遠方來,醬油君挺高興,正好他那會兒看上了一幅據說是唐寅的仕女圖。
於是就請王久陽過去掌掌眼,這一去王久陽就再也沒能回來,那是一個圈套。
等醬油君趕到時,王久陽已經奄奄一息,他唯一放不下的還是病中的女兒……也就是王瓔珞。
“胡桑,現在瓔珞已經大了,但是她身體非常虛弱,而我也已經老了,這398萬就算是留給瓔珞姑娘日後的生活費了,不過您放心,等我回國之後,鬼仆會留下來照顧瓔珞姑娘,不會影響您的日常生活,”
“如果哪天瓔珞姑娘走了,那麼梨落苑裏所有的收藏就留給你當是報答您今日的收留恩情了,至於鬼仆,那時你願意收留與否,也都悉聽尊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