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見到娘親,是要她回到過去,從源頭上改變所有人的既定結局。
否則留在這裏,隨著年齡的增長,她會逐一走上前幾個她走過的路。
寧濯會在這一次出征戰死,她答應陪他過的生辰,還沒有做到。
“我時間不多了大師兄。”宋青苒用祈求的目光看著梁睿,眼底蒙上一層水霧,“能不能想辦法,讓我最最短時日內回到南涼?”
梁睿見她如此,心下緊了緊,“好,我想辦法。”
沒辦法留在北齊看宗政瓔登基,宋青苒連北齊盛京的城門都沒進,下了翠微山,當場就和二師兄告別。
上馬車時,寧一突然走了過來,麵色沉重地遞了一張字條給她,“王妃,南涼來的信。”
宋青苒接過打開一看,原本蓄在眼底的淚水頓時沒繃住,大顆大顆落了下來,砸在字條上,墨跡暈開。
——
南涼,永樂長公主府。
蕭瑟的涼風吹得廊下白綾亂舞,素白燈籠上,大大的“奠”字黢黑醒目。
前廳靈堂內,華貴沉重的楠木棺槨嚴正停放,棺蓋大開,裏麵躺著的,赫然是因難產大出血而亡的蕭靈兒。
已經換上了她最喜歡的那套衣裳,妝容也是專門請人畫的,此時雙手交握於小腹處,安靜得沒了往日的鮮活氣。
前來吊唁的客人緘默無聲。
棺木旁,秦朝陽坐在地上剝橘子。
橘肉上麵的白絲被仔細抽去,飽滿的果肉一盤一盤擺出花樣。
從進來到現在,他一句話沒說,除了剝橘子還是剝橘子。
已經不知道剝了多少個,秦朝陽的指甲縫裏被橘皮染綠。
橘酸味飄得滿靈堂都是。
有客人上前來勸,“駙馬爺,公主已經走了,您還是早早蓋了棺,讓她安息吧!”
說著,彎腰要去扶秦朝陽。
“噓,別說話。”秦朝陽掙脫他的手,豎起食指示意他噤聲,“別打擾我靈兒吃橘子。”
客人歎息一聲,無奈地退了出去。
這時,一雙白底黑幫的靴子出現在視線內。
秦朝陽抬起頭,順著靴子往上看,最後對上了寧濯的目光。
“老寧,你來了。”
秦朝陽說著,端起一盤擺了花樣的橘子遞到他麵前,“吃嗎?”
寧濯沒接果盤,隻是蹲下身來,抬手替他理了理散亂的衣襟,又低聲跟他說:“小深深在王府和小呆玩得挺好的。”
秦朝陽聞言,默默把果盤收了回來放在原處。
歪了一點,他認真又仔細地一點點挪正。
寧濯起身,取了三炷香點燃,走到靈前給蕭靈兒吊唁了一番。
沒多會兒,管家腳步匆匆走進來,弓著身子道:“駙馬爺,公主的遺像畫好了,要掛在哪?”篳趣閣
“給我。”秦朝陽伸出手。
管家小心把綁了緞帶的畫軸遞給他。
秦朝陽接過,沒有立即打開,而是讓人打來了清水。
他仔細淨了手擦幹,確保上麵的橘子汁不會染到畫紙,這才坐回地上,緩緩打開畫軸。
畫卷上的人,眉梢眼角都洋溢著少女的明媚靈動。
秦朝陽的指腹細細撫過她的臉龐,唇角也跟著畫中之人彎出一抹弧度。
半晌後,他收起畫軸,重新綁好,說道:“哪也不掛,放我房裏去。”
他自己一個人看就好。
大神嗷大喵的這個外室有點良心,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