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元3104年最後一天,新宗元53年年末。
一覺醒來,已到晚上9點。趙羿將旁邊床上的曹師傅推醒,他睡眼朦朧地看了趙羿一眼:“啊到點啦?”翻身就要坐起。趙羿笑道:“你繼續睡吧,我一個人去。”
曹洪強:“我也去吧。”
趙羿:“不要。如果出點什麼事的話,我一個人還逃得快點。你明早自己直接回去,等我電話。”
曹洪強皺眉道:“都辦了這麼多年了,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趙羿:“誰知道啊?這種打擦邊球的俱樂部總有一天要出事,今天晚上搞得這麼大,也許就今天呐。”
趙羿將手機、錢包等全放進一個包裏交給曹洪強,然後隻帶了曹洪強幫忙搞到的會員卡,以及一隻裝了二十萬錢、準備再裝個一百萬回來的大密碼箱出發。
寶安俱樂部在業界非常有名望,每年在這裏舉辦的國家批準的拳擊、散打類賽事不下三十場。俱樂部內部的學員之間,以及跟全國其他俱樂部、國內外的功夫達人間也常有一些切磋、交流的活動,不過後來這些正常活動漸漸演變成打黑拳、賭博。
俱樂部離趙羿、老曹下榻的酒店不遠,過了跨河大橋,再往前走個兩三裏路就是,裏麵很喧囂,紅男綠女在舞池裏歇斯底裏地搖,DJ似野獸一般嘶叫。趙羿走過吧台,去了樓上,穿過一串包廂間的長長走廊,又下了樓,到得後麵園子庭廊裏。庭廊的每根柱子旁都站著個拳館的武士或者應該說是學徒(當了免費的保安)。有一個身材頎長、穿著高開叉旗袍的迎賓女士笑吟吟地來接待趙羿:“先生,請問有什麼要服務的?”
趙羿遞上了會員卡。女士看了一眼,也沒接過,就迎他去拳擊館。拳擊館其實園子外麵也有一處,但裏麵這一處是高級會員才能進的。在門口又有保安驗了會員卡,趙羿才進了去。
裏麵人不多。其中有一個皮膚白皙的少年特別引人注目,因為他獨享了很大一個區域,並且邊上麵對麵立著兩個戴墨鏡的魁梧保安。他全身隻穿了件寬大的練功短褲,全神貫注地在擊打沙袋,身上、短褲上、甚至地上都有些汗水。趙羿見他這麼單薄的身子,大半夜地這麼拚命,都擔心他練功過度,傷了身子。
趙羿沒多停留,進了旁邊休息室,要了杯綠茶,才喝了兩口,就起來在旁邊的公用電話上撥打了一個電話。
又坐下來喝茶。對麵櫃台邊上的女服務生看上去年紀不大,站得畢恭畢敬,隨時待命的樣子。趙羿看得很長一會,實在看不下去,不禁走過去跟她說話:“你一直這麼站著不累麼?”
她赧然一笑:“請問您有什麼要服務的?”
趙羿搖搖頭,抬頭往天花板四周看看:“這裏沒監控吧?”
姑娘道:“沒有的。”
趙羿:“那你要站得這麼嚴肅幹嗎?你這樣站著,而我坐著,我都覺得難受。”
姑娘:“我是在工作啊。”
趙羿:“那這工作好無聊。”
姑娘:“還好啦。”
才沒說幾句,就進來了臉色沉鬱的中年男子,衝趙羿道:“是你打的電話?”
趙羿點了點頭。
中年男子:“你將這箱子放這邊桌子上。打開”
趙羿提了箱子放到他指定的裏邊桌子上,打開。
中年男子仔細檢查了下,點了點頭。然後帶趙羿從後門出去,走過另一條庭廊,來到一個大四合院。
搏擊場就在這四合院中,四合院四方皆是寬大的二層古樸樓房,飛簷雕棟,屋脊很高,且牆體厚實,較好地隔絕了內外聲噪。
鐵籠子裏的一個黑大漢已車輪戰連勝了兩個拳手,迎戰第三個時就有點體力不支,並且這第三個進籠挑戰的白衣漢子也是個好手。趙羿實在經驗不足,這會兒都有點後悔最後這一把仍押這大漢是要賭輸了。
白衣漢子很聰明,一味遊鬥。雖說鐵籠子空間不大,但那黑大漢卻再難紮實地擊中一記重拳,才轉了幾圈,他的步伐明顯亂了,並且氣喘如牛,讓旁邊緊圍著的狂熱觀眾都為之覺得累得慌。白衣漢子見時機差不多了,也收慢了腳步,跟黑大漢一來一往對打幾招。黑衣漢子抓住機會,一邊連續出拳,一邊將白衣漢子往鐵籠邊擠推。白衣漢子經驗豐富,對打之下,心知這黑漢子這會兒已成軟腳蟹,而自己這會兒還剛熱身呢,就憑自身實力硬拚也能將他擊倒,他臉上不禁浮起譏誚的笑容。果不其然,白衣漢子靈活地躲過黑漢的幾拳,然後展開了猛烈地回擊,連續地打中了黑漢的腦袋、腹部。黑漢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雙拳護頭,連連怒吼。
白衣漢子瞅準時機,側身一重拳擊中了黑漢未能護住的軟肋,黑漢疼得齜牙咧嘴,左手拳不自禁地下來護肋,露出了腮邦子,白衣漢子上來就是一拳,好那個黑大漢,左腿一弓、左臂一擺,不僅抵擋開了那必中一拳,擰身右手重拳紮紮實實地擊中了白衣漢的肩膀,隻聽得‘咯’地一聲,白衣漢整個人兒撞上了鐵網,掉了下來,委頓在地,想是肩胛骨都被擊碎了,他的場外夥伴忙丟了白毛巾進來。
黑漢努拳大吼,像個野獸,鄙夷、挑釁地回看那些前一刻還在為他歎息的人。
場外助手來開了鐵籠的門,將白衣漢擔了出來。
黑壯漢也側身出了鐵籠子歇息了。
趙羿舒了一口氣,將贏來的現金收攏進了密碼箱裏。剛才這三場主辦方出擂主的車輪戰,挑戰者和擂主的賠率依次是3/1、2/1、1/1,趙羿三次皆押擂主勝,前兩次都投了6萬,最後一次投了10萬,這樣扣去百分之二十的抽水,他淨贏了12萬。
第二個出場的擂主個子較矮,但虎背熊腰,十分壯碩,他進去後也未繞場挑釁求戰,隻是靜靜地盤腿坐在了鐵籠一側。
趙羿看了他一眼,再看公證席那邊,一時還沒人出來挑戰,不過已有一個團隊從另一側的嘉賓席那邊過來,他心跳無可抑止地加快,拿著密碼箱搶先一步過去:“我挑戰!”
他麵前的主持人在三主持人中相對最年輕的,三十來歲,高大英俊,一看這小夥氣喘籲籲的樣子,就知是個菜鳥,但他身材魁梧,手長過膝,相貌奇特,倒也不容輕視,他問他:“有團隊嗎?”
趙羿:“沒有。”
主持人:“那不能上。”
趙羿:“可是你們事先並沒這個規定啊。”
主持人:“你受傷了,我們這邊可沒人負責善後。”
那個團隊已圍了過來,趙羿急了,將密碼箱放在主持人桌前打開:“我有錢,等下我若被傷到了,你幫忙叫人善後。”
主持人看了一眼打開的密碼箱,然後取了張表格出來。趙羿坐了下來,掃了一眼,卻從箱子裏取出兩刀紙幣給他:“等下我出來,你不僅要幫我善後,還要將這單子給我留著,不能流出去,否則我家裏人要找麻煩的!”還沒等他拒絕,趙羿就在表格上胡亂寫了個假名,並按上了大拇指印。
主持人將錢揣進兜裏,又皺著眉頭看那簽名,實在認不清,不過也沒勉強,又要趙羿填一個渾名,趙羿隨手大大地寫上:草原狼。
旁邊團隊中也有個年輕人坐下來填表。
趙羿沒等主持人指揮,就提了密碼箱跑去站上擂台旁邊的挑戰台。四周立馬安靜了下來。趙羿壓抑住激動,朝下麵揮揮手。那年輕主持忙拿了話筒趕過來,也跳上了挑戰台,擎起了趙羿的手:“挑戰者!草原狼!速仆!速仆!速仆!”
四周看客群相呼應:“速仆!速仆!”
主持待下麵靜了靜,念介道:“他出身名門,家財萬貫,但是不願意繼承家族生意,一心一意立誌成為格鬥家……”
趙羿不想聽他胡謅,湊近他的話筒道:“對不起,我就是想贏點錢。”
觀眾哄笑。
趙羿被帶進了更衣室,那裏有幾個彪形大漢。趙羿將身上的衣服都脫下來,塞進密碼箱,隻剩了條褲衩。
一個穿著白衣,像個醫生樣的男人道:“短褲也脫了。”
趙羿依言脫掉,他那胯下物事就垂落下來,很有點墜重感。
那男人:“真TMD驢大!”他在趙羿身上上下下拍打,“來轉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