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萊聲終於睜開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翟寧,跟他接頭的那段時間,自己剛接手同昌貨棧,開除了許多老夥計,他隻能自己動手搬運處理貨物,所以身上難免有味道,直到帝國派來了四個助手,他才脫離了苦海。
董文見陳萊聲終於有了反應,臉上露出笑容:“沒想到他還有這個能耐吧,其實當年他隻是聞到了鹹魚味,前不久才幫我們確認出是臭鱖魚味,人類的潛力真是無窮啊。”
陳萊聲有些歇斯底裏:“不可能,沒有人能記住兩年前的味道,更沒有人能分辨出種類,我隻跟他接觸了不到一分鍾,這是謊言,你在胡說!”
不是陳萊聲不專業,而是眼前這個中國人說的話太過分了,這是把他當做傻子嗎,如果翟寧有這種本事,帝國早就讓他加入日本國籍了,還用他苦哈哈的冒險潛伏。
董文聳聳肩:“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就是如此,翟寧他真的有這種能力。”
其實不光別人不信,翟寧自己一開始也不相信,人怎麼可能分辨出那麼久遠的味道。
當聽見董文誇獎自己,翟寧驕傲的挺了挺胸脯:“多謝長官的提醒,翟某才知道這裏麵有這麼大的門道,比如陳掌櫃的臭鱖魚裏有一絲絲的樹木味,我可以肯定是鬆枝的氣味。”
陳萊聲不得不相信了,自己的下線真的是個奇才,同昌的臭鱖魚在處理時,確實會用到鬆枝,這是作坊的獨家秘方,外人不可能知道。
而中國情報人員通過氣味鎖定一個間諜,就像是天方夜譚裏的故事,這會是國際情報史上的一個奇跡,雖然反麵角色是他自己。
敗在這樣的強者手下,陳萊聲覺得不冤:“鬆本崗,大日本帝國陸軍少尉。”
董文也很正式的介紹:“吳敬之,陸軍上校。”
但是接下來兩人都陷入了沉默,鬆本崗除了名字和軍銜不準備再開口,董文也不著急,現在三個電台隻剩下一個,他有的是時間,董文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
“鬆本崗是吧,你的中國話真的不錯,你們特別工作專班是不是有什麼訣竅,說出來咱們交流交流,都是同行嘛。”
董文說完看著鬆本崗,發現他的表情和眼神很正常,看似沒有反應,但他的下顎微微下垂,說明了對方的驚訝。
董文出言試探:“不就是建了一個中國村莊,你們這幫人在裏麵生活、學習技能嗎,別以為這有多機密,我們早就掌握了這個情報。”
這下鬆本崗再也無法保持淡定,嘴巴和眼睛張開,他害怕了,中國人怎麼可能會知道這件事。
這件事隻有參與訓練的隊員,和少數幾個高層知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鬆本崗一遍遍告訴自己,隻當自己沒有聽見董文的話。
看著鬆本崗在自欺欺人,董文讓人把他放下來,感謝道:“謝謝鬆本崗的配合,我已經知道我想要的答案了,希望你在特務處呆的愉快,我們可以慢慢熟悉。”
殺人要誅心,董文就沒指望從鬆本崗身上得到什麼情報,剛剛做的一切是為了把日本人的心氣打掉,讓他永遠生活在懷疑以及恐懼中,這比殺了他還要解氣。
事實就是如此,鬆本崗正在發傻,他想到那些痛苦的訓練,苛刻到極致的保密措施,還有教官們的驕傲自得,這一切在中國人麵前就像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