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長安城通化門上值夜將士突然聽到城外遠遠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遠遠望去,黑暗中人影晃動,似乎有大批人馬衝長安城而來……

城頭上頓時敲響了刺耳的警鍾,隨後燃起了幾十根火把,將城上城下照得亮如白晝。

值夜的士兵更是如臨大敵,一個個盯著城下,目光分明透著緊張和不安。

不多時,城下出現了一千多人的軍隊,不過穿的卻是涼州軍的衣甲,城上的守軍都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

不過按照規矩,還是有士兵依例衝關下大聲問話:“你們是什麼人?”

城下,曾元穩了穩心神,隨後衝關上高聲喊道:“我乃是負責駐守龍首原大營的校尉曾元,有重要軍情要上報給尚將軍,還望城上的兄弟行個方便。”

喊話的士兵借助火光努力辨認了片刻,確定城下回話之人正是校尉曾元,但有些為難看了看夜色,這個時候尚將軍睡得正香,若是現在去叫醒他,不是存心找不痛快嗎?

“曾校尉,你看天色這麼晚了,尚將軍早就睡下了,要不你等明天天亮再來吧。”

“不行呀,明天就來不及了。”曾元看了一眼藏身在士兵中的彭奇,心一橫,牙一咬,隨後衝著城上大聲喊道,“你們快去通報尚將軍,就說我們在幾十裏外發現了數萬交州軍,正在朝長安城的方向殺來。”

曾元的嗓門很大,城上的士兵聽得一清二楚,一個個頓時麵色大變。

“曾校尉,你稍等一下,我馬上去通報尚將軍。”喊話的士兵交代了一聲,隨後消失在了城頭。

勝業坊的一戶大宅內,尚南睡得正沉,門外卻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他從睡夢中驚醒,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裏去,極為不快衝門外喊道:“什麼事?”

“尚將軍,曾校尉說有緊急軍情要見你。”門外之人小心翼翼回話道。

“曾校尉?哪個曾校尉?”此時尚南隻覺得睡眼惺忪,腦袋更是昏昏沉沉。

“就是將軍你派去駐守龍首原大營的曾元曾校尉!”

一聽到“龍首原大營”這五個字,尚南頓時清醒了不少,隨後焦急問道:“龍首原大營出什麼事了?曾元現在人在哪裏?”

“曾校尉說他們在幾十裏外發現了數萬交州軍的蹤跡,正在朝長安城的方向殺來,他現在人就在通化門外。”

一聽說有數萬交州軍出現在長安城外,尚南瞬間睡意全無,當即胡亂套上衣服,隨來人匆匆趕去通化門。

借著城頭上的火把,尚南果然看到了關下之人正是被他派去駐守龍首原大營的校尉曾元,在他身後還有上千號人,從衣甲上看就是他派去駐守龍首原大營的一千士卒。

尚南心中不由湧起一陣深深的惱怒,這個曾元好大的膽子,不僅自己擅離職守,還敢擅自將兵馬帶回長安,到底有沒有將自己這個主將放在眼裏。

“曾校尉,你好大的膽子,我命你率領一千兵馬去駐守龍首原大營,你竟敢未經我的準許,擅自將兵馬從龍首原大營撤走,該當何罪!”因為心中有氣,尚南的語氣很是冰冷,甚至隱隱透著殺意。

曾元不由打了一個寒戰,抬頭看著城上一臉怒容的尚南,慌忙解釋道:“尚將軍息怒,卑職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數萬交州軍離龍首原大營不過幾十裏,隨後都會殺到,我們若再不撤走,隻怕就得葬身在龍首原大營了。”

尚南麵上怒意不減:“你們當真親眼看到數萬交州軍出現在了附近?”

曾元有些心虛偷偷看了一眼身後的彭奇,再次心一橫,一咬牙道:“是的,尚將軍,我們的斥候親眼所見,千真萬確。”

之前曾元也奇怪為什麼彭奇不自己將交州軍出現在關中一事告知尚南,而非要自己去說,但彭奇的解釋是,他與尚南一向不和,又曾經領著三千兵馬棄營而走,若是他告訴尚南城外出現了交州軍,尚南必然不信,更不會放他進城,因此還是曾元來說更合適,曾元想想似乎也有幾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