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十一月,夜晚校園裏刮起了一陣風。
秋風裹著樹葉拍到窗上,把半開的宿舍窗戶拍的“啪啪”響。
宿舍裏的其他舍友都已經墜入夢鄉,隻有聞灼一個人還在床上輾轉反側,躲在被窩裏看手機。
他的手機上顯示的是一份資料。
封契,男,十八歲,生日十二月十二,身高一八八,體重一百七,還有一張紅底照片。
照片上的人介於少年人和成年人之間,就算是照片也能看出一股子囂張,圓寸濃眉,三眼白高鼻梁,下巴稍尖又帶著棱角,一眼掃過去就給人一種“很凶”的感覺,看的聞灼緊捂小心肝。
害、害怕。
這份資料是高三學生在高中報考大學時候的電子資料,同時,也是他們警校選拔封閉訓練人數的時候所提交上去的資料。
A市警校每年都有一個傳統,大一新生入學三個月後,也就是十二月的時候,要去參加一場封閉訓練,時期一個月。
而今天是三十號,也就是十一月最後一天,明天他們就要去訓練基地了。
這份資料已經被聞灼看了好幾十遍了,他的手指頭把資料翻到最後,又看到了那一行字。
封閉訓練學員號:300。
聞灼又瑟瑟發抖的打開了自己的資料,翻到最底下,看到了自己的學員號:1。
封閉訓練要從大一新生中抽選出六百人,三百男三百女,選用淘汰製,一比一對打,一直淘汰到最終,剩下一男一女去參加最後的比賽。
聞灼本來不關注什麼封閉訓練比賽的,但是他爸爸,也就是他所在的這所警校的校長,強製要求他必須參加,而且最起碼要贏下第一場淘汰賽。
理由也很簡單,如果聞灼在第一場淘汰賽就被淘汰掉的話太過丟人,不配當他的兒子。
這種中二到無處吐槽的理由簡直要把聞灼逼到頭禿,他對他那個五十多歲的古板爸爸沒辦法,隻能偷偷拷貝了爸爸電腦裏的資料,悄悄的提前翻了一下自己的競爭對手。
封閉訓練的對手安排不是隨機的,而是按照學號安排的,比如1對300,2對299,聞灼是1,自然就對上300。
而學號為300的這位,叫封契,也就是他未來封閉訓練唯一一個要攻克的高山。
顯然,這個高山很山。
聞灼放下手機,捏了捏自己的小細胳膊,平視著頭頂上的天花板,無聲的雙手合十,做了一個“阿彌陀佛”的禱告。
我聞灼在此立誓,信男願一生吃素,隻求封契能在淘汰賽當天突發急症,保我安然晉級,阿門。
大概是信男心願太強烈,當晚聞灼就做了個夢,夢見自己騎在封契身上,封契被他壓得根本起不來,他十分痛快,夢裏都一直在“哈哈哈”傻樂。
“喂?聞灼,起來了,晨跑了!”
舍友在拍聞灼的臉,硬是把聞灼從美夢中叫醒。
彼時正是清晨,柔和的光線透過窗戶打到聞灼的臉上,把聞灼從困倦中喚醒。
他小小的打了個哈欠,剛想翻個身賴一會兒,就聽見舍友幽幽的說:“你爸知道你賴床,又該抽你了。”
聞灼立馬從床上爬起來,飛快穿好衣服,衝到洗手間裏飛快洗漱。
洗手間的鏡子裏倒映著一張稚嫩的少年臉,小圓臉兔子眼,眼珠子一轉古靈精怪的,個子不高,大概一米七左右,頭發是烏黑的小軟毛,被睡得都飛起來,他一邊刷牙還一邊哼著歌兒,大概是昨晚做了什麼美夢,現在還在高興呢。
三分鍾解決戰鬥,聞灼跟著夥伴們一起下了樓。
他們下來的時候是早上五點五十多,他們警校早上六點要跑操。
沒錯,大學了還要跑操,這個要求還是他們親愛的聞校長,也就是聞灼他爹親自製定的。
聞灼下來的時候被冷風吹的打了個哆嗦,
A市的冬天雖然還沒來,但是已經初見了料峭,聞灼晃了晃腦袋,打起精神來和舍友一起進了自己的班級隊伍中,等待晨跑。
一聲哨響,滿操場的學生們都跑了起來。
他們晨練一般都是跑八到十圈,聞灼第五圈的時候就不太行了,臉上一陣發紅,單薄的胸口上下起伏,一口氣沒順好,頓時咳得驚天動地。
聞灼身體一向不好,他本來其實是想報個金融係之類的學校的,但他爸爸卻堅決的讓他報了警校。
就因為聞爸爸當初沒實現的英雄夢,現在全壓在他兒子身上了,壓的聞灼苦不堪言。
倒不是他兒子不想給聞爸爸爭氣,實在是聞灼這身子骨不行,要不然也不會提心吊膽的去查封契的資料。
“不行了。”聞灼實在是跑不動了,跟老師打了個手勢,就停下來慢慢走了,老師點了點頭,就繼續跟著學生跑了。
聞灼就順著跑道走,走著走著,他看見了遠處操場上有人練體能。
一共一隊,大概二十來個人,一對一在打。
他們學校是有一些針對性訓練的體能隊的,有專門的老師來帶,不和他們普通學生一起跑早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