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生持續的流傳和凝固的場景之間,我時常會翻開記憶,回憶關於我和吳雷的那些片段,有些片段已然模糊,然而當時的快樂溫馨,卻依然記憶猶新。我們是何等不幸,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我們又是何等幸運,我們那樣真誠地愛過,不曾辜負那段屬於我們的青春歲月。
吳雷送給我的紅絲巾,我一次也沒有帶過,隨著時間的久遠,也開始有些褪色了,但有些回憶,卻在記憶裏生了根,再也抹不掉了。
我不知道吳雷在大陸生活的怎麼樣,我在台灣,象株蓬草四處漂泊,先在台中,後來又到了嘉義、台南,最後才定居在台北。人生就象戲劇,在這裏我居然遇到了王浩,同樣是客居異鄉的人,有著太多共同的情感和感觸。於是我們結婚,生子,一如這個時代所有的人最普通的生活。
時間這個東西最能使人平靜和沉穩,其實生活本來就是平實而具體的。
我逃脫不了多舛的命運,我的親人相繼離開了我。1976年,父親懷著對故土深深的眷戀,帶著永久的遺憾離開了人世。1985年,深愛我的丈夫也在一次車禍中離開了我。隻剩下我和女兒在台北相依為命。
直到1988年2月,兩岸關係順乎民意地趨向緩和,島內的民眾可以回大陸探親。
聽到這個消息,我是多麼的激動啊,離開故土時我剛剛滿20歲,如今我已是年過花甲的老太太了,在這歲月匆匆中,青春就這樣走了。
許多人都回家探親了,帶來了故鄉的消息。
我多想再回故土,看一眼魂縈夢牽的成都,在見你一麵啊,即使我們都白發蒼蒼,皺紋滿麵。可是去年的一場中風,雖然由於及時治療,沒有出現太大的問題,但行動已經是十分不方便了,女兒說什麼也不讓我奔波勞累。
我也嚐試著托人打聽吳雷的消息,按我記憶中的地址給他寫信,可是都一無所獲。
也許這就是我們的命運,誰也逃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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