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你騙我,你騙我。”花憐如癡如醉,手按在劍柄上,死死地盯著神樂。
神樂精神不濟,被波旬抱著,波旬的掌心一直貼在他的背心上,為他輸入靈力。神樂勉勉強強地說完了當年之事,花憐卻根本不信。
“那時你已經六歲了,其實你應該記得所有的事情。但是你醒來後,便忘記了當日發生的事情,一直問夕顏,你爹娘去了何處。夕顏自是不想告訴你實話,族中的巫女說你受了太大的刺激,因而才會忘記那日之事。花憐,你好好想一想,你當真想不起來嗎?”
想不起來嗎?是真的想不起來嗎?或者隻是因為朝暉死前說的那句話:憐兒,忘記今天的事,一定要忘記……
花憐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淚水悄然湧上眼眶。
他自欺欺人地活了那麼久,不過是因為他無法接受:他最愛的父親,為何在臨死以前做了那樣的事情?為何?喵喵尒説
神樂咳嗽了一聲,道:“原本我一直不明白魔族是如何由瓊樓玉宇城虜走那些天人的,今日見到言冬我才明白過來,若是瓊樓玉宇城主本就與無塵勾結,想要虜走城中的客人,自是很容易。瓊樓玉宇城的位置雖然是個秘密,但若是言冬自然暴露了位置,那便可以解釋為何魔族之城會忽然出現在瓊樓玉宇城的對麵。至於你父親,他必也被傀儡術所控製。他最後寧可死也不願再受製於傀儡術,你可明白?”
寧可死,也不願受製於傀儡術嗎?
但是他卻為了這段被他的記憶刻意扭曲的仇恨,寧可與魔族做交易。
花憐咬牙,驀然抬首道:“是誰?傀儡的主人到底是誰?”
是誰呢?當時施了傀儡術的人?最有可能的是蘊魔,原本他也懷疑過無塵,但當時無塵已死,已死之人無法再施傀儡術。
雖說蘊魔是最大的嫌疑人,但不知為何,神樂卻總會想起那個戴著鬼麵的人。
那個人殺了優曇,對死屍使用過傀儡術,但是他卻不是魔族。
他身上的感覺很奇怪,分明不該是魔族,卻又帶著很強的魔性。難道他也是個入了魔的天人不成?
花憐忽然道:“是不是蘊魔,是他對我父親使用了傀儡術?”
神樂忙道:“花憐,你切莫胡鬧。蘊魔是個大魔頭,行蹤神秘,你千萬不要存了找他報仇雪恨的念頭。而且,傀儡的主人也未必就是蘊魔。”
花憐道:“不是他還能是誰?傀儡術畢竟是魔族的術法,當時在場的大魔隻有他一人。”
他看了波旬一眼,眼中自然而然地帶上了一絲厭惡。
波旬根本就懶得管他,抱起神樂,也不理剩下的人,向北方行去。
瓊樓玉宇城臨近蘊魔的領地,波旬做了數十年的自在宮主,卻從來不曾見過蘊魔。
三魔原本是娑羅的部屬,然而卻並不服他。他與煩惱魔、死魔都曾正麵衝突過,唯獨不曾見過蘊魔。
雖說可能是因為疆界不毗臨,使他們少了衝突的機會,但現在,波旬卻對這個蘊魔產生了一絲興趣。
這個人,似乎並不簡單。
“主人。”神樂輕聲叫他。
波旬垂頭望向他,神樂遲疑了一下,道:“為何……最近一段時間,你都不曾毒發?”
最近一段時間,神樂都不曾感覺到那種可怕的疼痛,他自知傀儡術並沒有解除,畢竟那傀儡術是他所施,如果外力強行解除的話,可能會傷了他和波旬的心髒。
波旬默然不語。
神樂看著他額上滲出的細小汗珠,低聲道:“你不是不曾毒發,而是斷開了傀儡術的聯係?”
波旬仍然默然不語,其實並不是不曾毒發,事實上現在就在毒發,隻不過他是誰啊,身為魔王,總不能在這奴隸麵前疼得死去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