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每天傍晚出來的時候,身上都會帶有一些小零食,不是媽媽做的,就是媽媽從城裏買的。他知道林寶霞的父母經常打她,經常吃不上飯。
林寶霞接過雞蛋餅,吃了兩口,向蘇晨轉過頭說:“我叔叔阿姨都不愛我,你會愛我嗎?”
蘇晨不懂什麼是愛,他隻知道恨,憎恨。他很這村子裏的每一個人,他恨他們對自己還有媽媽的行為,恨他們的態度。如果非要讓他給愛安一個定義的話,他會想到的就是,拿石頭砸他們家玻璃。
“可什麼是愛?”蘇晨的眼睛裏充滿了疑惑。
“愛就是不打我,不罵我。”
“那我愛你,很久很久。”
“那我們拉鉤。”
“我們拉鉤。”
兩個小小的手指勾在了一起,天空最後的晚霞就是見證。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夜幕開始吞食天空最後的餘暉,黑暗也即將要籠罩這個小村子了。蘇晨與林寶霞作別,都帶著那小小誓言各自回家。也許這誓言現在不過隻是一顆微不足道的種子,但時間流水,一直滋潤著它。感情的積澱積累著,最終會根深蒂固。
匆匆的,六年過去了,新月的發展是顯而易見的,而最顯眼的則莫過於王力了。他的生意越做越大,慈善,電影投資,一切都做得有聲有色的。起初別人議論著他過去的卑微,現在別人議論著他的光鮮。人一旦榮譽多了,一切一切的瑕疵都會被掩蓋了。
“看一個人,不是要看他表現出來的,而是看他隱藏起來的。”陳國興對著麵前一個流裏流氣的男人說。
男人斜靠在角落裏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吐出一圈一圈的煙霧,說:“看內衣秀的時候,誰在乎露出來的部分,擋住的才有誘惑。”
“那你有把握把王力隱藏起來的秘密揪出來?會有危險的,你可以退出,畢竟你已經當了三年臥底了,組織上會照顧的。”陳國興看著這個男人,根本聯想不起任何跟同行有關的詞語。
男人把煙彈到地上,火星在陰暗的小屋裏泛起了一朵花。
男人“哼”了一句沒說什麼,從身上摸出一支筆和一張紙,寫了些東西,拿給了陳國興,就轉身離開了,隻留給他消失的背影。
陳國興看了眼紙上的內容,不由的揚起了嘴角。上麵寫著:我也是警察——斯內克。
已經十六歲的蘇晨,他在地獄中活了十年。但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活在地獄裏的人,他是活在地獄裏的鬼。
現在村裏的人基本不敢欺負蘇晨了,他現在除了在家裏,到哪裏都是個流氓,亡命徒。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蘇晨可不是什麼君子,你現在得罪了他,今天他就報仇,而且不擇手段。
六年來,林小倩的病情日益嚴重,現在甚至隻能每天臥床在家,由蘇晨照顧著。林寶霞也會經常過來幫忙。
這幾年,雖然村裏還是不待見他,依然不肯賣東西給他,但他已經學會了如何在村子裏“買”東西。
今天家裏需要的油鹽沒有了,蘇晨走進了離家不遠的一家小商鋪。他剛走進門檻,裏麵的老板就對他喊道:“滾出去,小混蛋!”
蘇晨也不理他,就徑直的走了進去。老板忙著收其他顧客的錢,就沒上去攔他。
蘇晨撿完了需要的東西,還拿了包方便麵,把裏麵的麵“啪啪”捏得粉碎。然後打開,邊吃邊走向收銀台
蘇晨把東西放在台上,繼續吃著方便麵,問:“嘿,老板,多少錢?”
老板把蘇晨拿過來的東西放到了桌子下,指著門外喊道:“滾!這沒有賣你的東西。”
“多少錢?”蘇晨繼續吃著方便麵,還麵帶著微笑。
“滾!你信不信……”老板本來想說打蘇晨一頓,但現在的蘇晨可不再是當年的小屁孩了。經過這殘忍的生活,他身體比一般的成年人個頭還大,根本不是瘦小的商鋪老板可以打得過的。
“你要打我?”蘇晨接過老板的話。
蘇晨把方便麵放在收銀台上,從腰間摸出一把短匕首,玩弄著再削指甲:“不要生氣嘛,大家鄰裏鄰居的。現在不賣就不賣,沒必要動手對吧?我可以晚上再來,你這好像晚上十點就關門了,至少我從我家十點的時候看不到這的燈光了。嘿嘿,晚上你會賣的,對吧?聽說,最近你女兒被別人欺負了,好像在站頭小學門口,沒事,我以後會經常去照顧她的。我沒空也沒關係,我還交有幾個朋友,他們最會照顧小女孩了。”
“你!”聽到蘇晨要對自己女兒下手,又想起他當年這麼小就對別人動刀子,自己真的是害怕了,就又把東西拿上了桌麵,“你走,拿走!”
蘇晨把匕首又收進了腰間,摸出了十塊錢,放在桌麵上,他提起東西“嘿嘿”笑了笑,對老板說:“我們鄰居嘛,就應該相親相愛,這樣才能共建和諧社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