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我要買個饅頭。”蘇晨仰頭問賣包子的男人。
“好的,沒問題。”男人低頭看了一眼蘇晨,遲疑了一下,把饅頭放回了蒸籠,“孩子,蘇天寶是你什麼人呀?”
“我爹,嘿嘿。”聽到這男人竟然認識自己的爹,蘇晨開心得嘿嘿的笑,“叔叔,我媽生病了,您知道哪兒有診所嗎?”
男人一聽,蘇天寶這人渣竟然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孩子,再想到當年自己的孩子被蘇天寶帶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心中就有一股難以言表的痛,像是有一兩隻螞蟻在心頭撕扯,痛都不讓你痛得徹底。
男人蹲下來,對蘇晨笑了笑,但是笑的很難看。然後他很和善的捏了捏蘇晨的臉頰,但捏得蘇晨臉生疼,蘇晨用他的小手掌拍打著男人結實的手臂,喊著:“疼,疼!”
男人手一甩,蘇晨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男人指著摔倒的蘇晨罵道:“滾,這沒有你要的饅頭!沒有治你媽的診所!我們站頭村沒有你這姓蘇的雜種要的東西!”
男人最後一句話說的很大聲,很明顯是說給旁邊的人聽的。而聽見的人都露出了仇恨的目光,不是對那男人,而是對蘇晨。
蘇晨不明白,人們為什麼要這樣對他,他很害怕,雖然答應了媽媽要堅強,但還是不由自主的哭出了聲響。這種害怕驅使他站起來就猛得向人少的方向跑了過去。
蘇晨就隻管低頭跑,突然“啊”的一聲撞到了什麼摔倒了。他抬頭一看才知道撞倒的是個小女孩。小女孩留著一頭幹練的短發,雖然隻是和蘇晨一般年紀,但見過她的人都會說,一看她就是個美人胚子。
蘇晨還沒來得及起身說抱歉,小女孩已經到他身邊把他扶了起來,問他說:“你沒事吧?你的手破了。”
說著,小女孩就把蘇晨的手拉到麵前,使勁的吹了吹。蘇晨還是有點害怕,是這裏的人他都害怕。他把手縮了回來,在大腿上蹭了蹭,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但小女孩並不相信,她看到了蘇晨臉上淚水風幹後留下的兩行淚痕,這東西,她太熟悉了,她問蘇晨:“你家人打你了吧?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的叔叔阿姨也經常打我,你看,我都沒哭,男子漢就更不能哭了。”
林寶霞是撿回來養的,起初她還叫她的養父母叫爸媽,但他們經常很沒有緣由的就打她,她恨他們,就不再叫他們爸媽了,隻叫叔叔阿姨。
“我叫林寶霞,你可以叫我寶霞,你呢?”小女孩還向蘇晨伸出手,等著他和她握個手。
蘇晨和林寶霞握了握手,說:“我叫蘇晨。”
“好!”林寶霞拍了一下蘇晨的肩膀,“我林寶霞和你,男子漢蘇晨今天開始就是朋友了。”
朋友,想到今天就這樣交到了第一個朋友,蘇晨張開嘴就“咯咯”的笑了起來。而且這個朋友還叫自己男子漢蘇晨。蘇晨越想越開心,自己終於是男子漢了,可以保護媽媽了。這樣想著,突然才記起,媽媽還臥病在家,自己要去給她買藥。
“寶霞,我媽媽生病了,你知道哪裏有診所嗎?”蘇晨想起了這件至關重要的事情。
“在那邊。”林寶霞指著靠近海的那邊,那裏離蘇晨的小樓離的有一段距離,“我帶你去吧。”
路上,兩個小孩手拉手,或走,或跑,但臉上都帶著笑容。他們到了診所,醫生態度很一般的給他們開了些退燒藥。起初蘇晨還擔心醫生不賣給他,因為家門口的一幕還是讓他害怕著。買了藥,他們又沿來時的路蹦著跳著回去。到半路的時候,蘇晨已忘記的饑餓又使得他的小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兩個人聽到這個聲音都“嘎嘎”的笑了起來,林寶霞問蘇晨:“還沒吃飯呀?”
蘇晨點了點頭,然後把出門時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林寶霞。他們商量著把買藥剩下來的錢都給林寶霞去買包子,讓她帶進蘇晨的家。最後他們也確實這樣做了,林寶霞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提著一袋包子跑進了那座受人鄙視的小樓。林寶霞並不知道當她踏進這座小樓的那一刻,未來給她帶來了什麼。但是在外麵的人的眼神中,看到的隻有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