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脫。
他可真會用詞,真精準啊。
許輕沒繼續和他說話,而是轉身打量著她所在的房間裏,房間雖然是地下室,挑空卻很高,再結合遠處的巨型機器,看著不太像是住宅的地下室,倒像是和工廠有關的建築。
就是不知道,這裏是哪裏......
戴維斯將她的神色全都收進了眼底,最後他得出了結論。
“你竟然,真的什麼都忘了。”
他從椅子上起身,緩步走到了許輕的身後,握緊她的椅背,將人輕鬆轉了一圈。
當許輕看到自己身後的東西的時候,黑色的瞳仁倏然一縮。
那是一張薄薄的鐵床,與幾個月前,在那個廢棄的軍事基地裏戴維斯逼迫她和傅予執一起看的視頻裏,一模一樣的鐵床。
連床上的被子都仿佛是一樣的,血跡已經完全黑了,仔細看能看到些暗紅色,可乍一看去,黑的邊緣清晰,黑得令人難受。
許輕的心跳像是忽然停了,一瞬間感官全部被放大,像是有人抓住了她的脖頸,奪走了她肺中全部的空氣。
這裏是......母親死的地方。
“你帶我來這裏,有意思嗎?”
許輕聲音漸冷,側過頭看向一旁的戴維斯。
戴維斯當著她的麵,穿著白色的西裝,坐在了那張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的鐵床上。
他抬起手,揉了下淩亂的被子。
“自從你們從我手裏逃走,我用了些手段,將這些東西都收集了起來。想著能有一天,在同樣的場景下,完成我十五年前就應該完成的事情。”
“你是在說你那個惡心的斬苗計劃嗎?”
“是啊,因為你和傅予執的逃走,我的計劃被迫中斷。也正因為如此,你們兩個的名字就在中斷的計劃上,排在第二第三的位置。”
戴維斯用蒼白的手指,輕輕敲打著膝蓋上方,在他動作的時候,指骨被凸顯,手掌都顯得消瘦。
許輕捕捉到了他話裏的關鍵詞。
“第二第三?第一的名字是誰?”
“鄔時殊。”
戴維斯薄唇輕啟,說出了一個許輕從沒聽說過的名字。
“他是誰?”
“你父親,親生父親。”
戴維斯輕眯了下眼睛,像是回憶起了什麼,“我的一生勁敵。”
許輕沒什麼反應,她在找到連時晏,被連時晏否定了他是她的父親之後,就放棄了尋找親生父親。
親生不親生,父親不父親。
即使找到,她又想怎麼樣呢?
真正生下她,照顧她的母親已經不在了。
她曾以為她的身邊有傅予執在,沒想到......
“十五年前,我和傅予執從你這邊逃走了,母親被你殺了。我怎麼不記得有什麼男人在,你別告訴我,這個叫鄔時殊的,你從一開始就沒抓到他。”
許輕看著戴維斯,無所顧忌地嘲諷。
“還以為你多厲害呢。”
戴維斯也不生氣,歪著頭看了許輕半天,忽然在床邊坐起身來。
“啊......看你反應,你竟然不知道在淵茶室後麵的人,就是鄔時殊。準確的說,在淵茶室是他為了你而建立的。”
男人說到後麵,聲音裏染著愉悅的笑意,仿佛這是什麼可笑的事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