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陳立直也等在端本宮門前。
中間陳小響來勸過他一回:“師父,待會入夜更深露重的,待會您腿腳又該疼了,不如還是回去吧,我替您在這裏守著。”
陳立直甩了下拂塵就叫他自個回去了。小孩子家家怎麼曉得他等在此處的意義。秦王殿下打小就失去了前太子和太子妃,小小個人在這宮裏長大。自己雖然不敢自比哪位,但好歹等在這裏,教秦王殿下知道這宮中是有人等他回來的。
陳小響就也不走了:“那我陪您一塊等著吧。”抱著手靠在了宮門邊。
陳立直不再趕他,眯著眼睛看著宮道盡頭。日頭西斜的時候,盡頭先映出對一高一低的影子來,高的那個束著冠側身看著低的,低的是個小娘子,墊著腳與高的說話,腰間的玉佩一晃一晃的。
陳立直再眨眨眼,就見秦王殿下和位美麗嬌俏的小娘子並肩走過來。
“師父,是殿下和顧小娘子來了。”
“殿下,顧小娘子。”陳立直迎上前去,躬身拱手行了一禮,“今日陛下午後便去了漱玉殿,殿下此刻前去,應是能遇上。”
沈肅點點頭,便往前去。
陳立直見顧小娘子衝他笑了笑,便跟著殿下往前去了,那腰間的玉佩一晃眼。他暗自嘶了一聲,這玉佩形製精巧別致,瞧著有些眼熟啊,怎的和前幾日殿下拿回宮裏扔在塌上的那塊有些相像。
沈肅與顧想瓏回到漱玉殿的時候,明德帝果然也在。內監傳了禦膳,徐嬪伺候著明德帝坐在上首,徐璉貞徐璉沁兩姐妹一左一右坐在下首。
明德帝本來正持過徐嬪斟滿的酒杯,見兩人上殿來請安,麵上就換了慈愛的表情,道:“免禮,這時辰回來正巧,都入席陪朕用一些。”
顧想瓏謝了恩,便往徐璉貞身邊的案幾坐下。婢子要為沈肅在明德帝下首新添一方案幾,他卻擺擺手,讓人放在顧想瓏身側。
“十七怎的要擠在七娘身邊?”明德帝看見了便調侃他。
沈肅麵色自若地在顧七娘身旁入座,回道:“不必大動幹戈調換座次。”
明德帝還未說什麼,本來要站起來的徐璉沁忽然開口插了一句:“多謝殿□□恤妾行動不便,妾不能飲酒,便以茶代酒謝過了。”㊣ωWW.メ伍2⓪メS.С○м҈
她手中那盞牛乳茶端了許久,隻見對麵坐著的沈肅毫無反應,甚至將自己的話置若罔聞,顧自吃著桌案上的糕點,還端著碟子伸過手與顧七分玲瓏梅花包子。
她自許容貌不輸顧七多少,從前京中不乏高門貴族的嫡子王孫對她這個庶女投以青眼,如今更是得了陛下的寵愛。可偏偏,秦王卻將她視如無物,對顧七殷勤有加。
徐璉沁的臉都青了。
可偏偏明德帝也沒有開口為她訓斥秦王,徐嬪給他說起杯中之物的來曆,兩人便在上首桌案上論起酒來。最後隻能她自己給自己找台階,在無人理會的情境裏,飲下那盞涼了的牛乳。
她的心也如這牛乳一般涼了。
自己在陛下的心中,還是個無足輕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