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銘羽說我變了時,我什麼都沒說。雖然我有很多的方式反駁。
不過我沒有。我隻是突然覺得太累。
我想我很快便睡著了。
我失眠的時候居然越來越少了,我也很少做夢了。
等我醒來時,李銘羽已經走了,沙發邊的桌子上有一張字條:自己吃飯去,晚上我回來了再聊,別想不開。
我把字條揉成一團,隨手扔開。
又是一個人的時刻,我總算有機會好好逛逛這小鎮。
我從沙發上爬起來,洗臉的時候突然發現鏡中的自己潦倒了許多,下巴的胡須也長了很多,可是我明明並沒有呆太長的時間,
隻聽說過有人一夜白頭,難道胡須也會突然冒出來的麼?
我撫摸了一下那稀疏的胡須們,輕輕搖頭,打消了剃掉他們的念頭,如果要留點什麼作為紀念的話,就讓它們留著吧。
我把嘴角拉了拉,不錯,笑得還算自然。
然後我拉開門走了出去。
這是個夏日的陰天。
我望了望天上厚厚的雲層和藏在其中的太陽,不禁對這好天氣有些感激。
哦,對了。我想我是以44度或者46度仰望的。總之不是標準的45度。
然後我把兩手塞進兜裏,慢悠悠地蕩了出去。
小城裏老而舊的的居民區都差不了多少,潮濕陰冷,沒什麼好說的。
我在居民區邊緣的一家小店買了包煙,拆開一聞,運氣不錯,不是很假,看來今天不會太倒黴。
我不知道該走去哪裏,不如就隨意走走吧。
我穿行在樹蔭之下,小城裏並沒有太擁擠的人群,每個路人都分得一份充實的空間,佇足也好,思考也罷,你大可停下做任何事,沒有人影響你,你也影響不了別人。
拐來拐去,我才發現,夏日其實隻是一個象征,對女孩子們來說,隻要到了夏天,不論氣溫到底是高還是低,那些絲襪短裙,吊帶高跟,總是放佛忍耐了許久終於得見天日一般。
當然,我更留意的是那些白白黃黃,或細膩或粗糙的肌膚。
你當然可以指出我在意的九是那些美腿,玉背和酥胸。我也不會爭辯什麼,何必呢?
時間便在這些美好的欣賞中慢慢逝去,當然,我也漸行漸遠。
而後,我回到了一個曾經來過的地方,我初次停留過的網吧。
並沒有太久的分別,我看著那毫無變化的招牌,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那位素顏的女網管還在麼?這個時間,她在上班麼?
我發現我居然笑了,於是便抬起手摸了摸新生的胡須們,順便抹去了那一絲並不合適的笑。
然後我推門而入。
方大同正唱著“沒啥能改變我對你的愛”,吧台裏正坐著把玩著手機的她。
我實在想看看她的手機裏到底有什麼如此誘人的秘密。
我走了過去,用手指敲了敲櫃台。
我抬起頭看了我一眼,一笑。
我不知道她仍記得我,還是僅僅出於職業性的禮節。
我說,你還認得我?
女網管收起了笑,說,怎麼?我們認識?
這個人丟大了。
我笑笑,說,算了,我上網,開張卡吧。
女網管把卡遞給我,說,我想起來了,前幾天我夜班,好像真的見過你。
她微微皺著眉毛,眼神恍惚,放佛正在回憶那個微涼的夜。
她長得並沒有出眾的美,卻有著一份從容淡定的嫻雅氣質。
我隻是盯著她的臉,給她回憶的時間。
終於,她記起來了,她微微一笑,說,真是不好意思,剛才沒有想起來。
我笑著說,這很正常,你每天會見到那麼多人,總不能記住每一個人。
她說,不過象你這樣的我還是記住了的。
我笑著說,為什麼?
她淡淡說道,你煩。
我一時語塞,笑容僵在臉上竟然收不回來。
幸好,她而後給了我一個微笑。
我很快調整了臉上的笑容,氣氛總算輕鬆下來。
我說,上網是多少錢一個小時呢?
她說,三塊。
我笑著說,倒也不算很貴,不過,真的跟你們店名一樣急速麼?
她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如何打開這僵硬的局麵。
有時候我不信命,有時候,我信。
因為這個時候,我的手機恰到好處的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