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3)

沒有黑夜的地方才能叫城市,燈紅酒綠才應該是城市的色彩,午夜的喧鬧才是城市真正的聲音。越來越喜歡晚上,隻有晚上所有人才褪去虛偽的外表回歸自己的本性,因此我喜歡上夜店。也許,經曆的傷痛太多才會懂得保護自己,其實我並非不相信愛情的存在,隻是莫名其妙的事遇到的太多才不會再那麼投入;漸漸我學會了凡事隻用半顆心,還有半顆心是留給自己的,哪怕付出的心被傷得粉碎,那我還能留下殘缺的一塊來維持對愛情乃至這個世界的希望。

許久來,周末找我變得容易,上半夜在夜店下半夜在洗浴的包間。今天也是個無奇的周末,無聊的我第一次獨自去了夜店,點了一瓶酒靜靜地看著濃妝豔抹的女子還有那些饑渴的男人。在那裏呆久了就很快學會了逢場作戲,結識的女孩大多不記得名字和長相,留下的電話也是天亮就刪掉,至於一^夜^情神馬的在我身上統統都不會發生,因為我吃過它的虧。今天的場子裏無比的歡騰,男男女女隨著音樂秀著曼妙的舞姿互相摩擦著身體,我倒是個局外人隻管圍觀。如果在學校打架,那原因隻有兩個一半是為了球場,一半是為了女人;但這裏就簡單得多,打架的原因隻有一個——完全都為了女人。就在我旁邊的酒桌現在就開始吵嚷起來,兩個男人在吵一個女人在勸。後來更火爆,一男子準備要在這裏動手,因為離我太近他一抬手剛好碰到了我的胳膊,喝得半醉的我下意識的就拽住了他的胳膊,讓他的手在半空就被攔截了。那哥們扭頭向我,問:“草,你特麼幹嘛?”

“哎,大哥!都是出來玩找樂子的,高高興興多好。再說,看你們應該也都是本地人說不定下次又在哪遇見了。”怕挨打的我,在這種情急之下隻好充當起說客。

“你快尼瑪喝你酒吧,你知道怎麼回事麼?”他嚷嚷著。

“我都坐這聽你們吵吵半天了,是因為她麼?”說著我指了中間站著的女人。

“我和她喝酒喝得好好的,他尼瑪過來敬杯酒就想把她領走。”

“大哥,我再問最關鍵的一個,她,你倆都認識麼?”說完我看了看那倆男的,一個搖搖頭,一個回答:“剛認識的。”

“你們為了都不認識的人打什麼架啊?!咱都是二十好幾的歲數了還能跟小孩一樣麼?”我端起酒瓶倒了三杯酒,又說:“帶著這個美女咱四個一塊兒幹一杯,以後大家就都是朋友了。”

那三人都很識相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而後那個想打人的哥們說:“兄弟,今天認識你也是個緣分,我把電話留給你以後你在這兒玩有什麼事兒就找我。”說完,互換了電話他就走了。

那女的喝完也說:“那你們玩吧,太晚了我也回去了。”

最後就剩那個一直都沒說話的男的了,我問他:“兄弟,你是坐下來陪我喝點還是也要走了?”

那哥們終於開口了,坐下來又倒了兩杯對著我說:“哥們,今天謝謝你了。什麼都不說了我先敬你一杯。”

之後,我倆坐一起不聲不響地喝完了所有的酒,聊得很少隻問了問是不是經常來這裏玩。看時間差不多了我先站起來,說:“你還在這兒玩會嗎?我看我差不多了要走了。”

“咱倆一塊走吧。”他說。

我和他一塊兒出了酒吧大門,他問我:“你住哪?”

“XX溫泉小區。”我回答。

“也不是太近,得了,我送你吧。”

來到他車跟前我一下傻眼了——寶馬Z4!我呆呆看著車,他卻喊了句:“上車啊!”

在車上我問他:“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王濤,你呢?”

“朱堅強!”

“哦。”聽說我名字後他似乎顯得沒有那麼大驚小怪,因此我看出他應該是個見識很多的人。後來我又問了歲數,他和我同齡隻是生日略大。

我又問:“濤哥,你是幹什麼的?怎麼那麼年輕就開這麼好的車?”

“這不是我車,是借來的,我的車前兩天跟人飆車給扣了。”他說的稀鬆平常的。

“那你開的什麼車?”

“法拉利F430。”

我一下抑製不住自己的驚訝情緒,直接來了句國語:“我草,大哥你是開煤礦的麼?”

“嗬嗬,我爸也是上班的,但是幹什麼的就不方便跟你說了。對了,你打138188080808!”按他說的號碼我打了過去,接著就聽見他的電話在響。“好了,你電話我也有了。”

“你剛說你飆車,是掛彩的麼?”我問。

“你知道SCC麼?”

“什麼地下組織?”

“超跑俱樂部,我是會員,平時我們都去專業場玩,就是和外人玩的時候才半夜馬路上飆。不過誰都不缺錢,所以從不掛彩就是隨便玩玩。”

我們又聊了點關於車的話題不知不覺我也到了小區門口,下車時我對王濤說:“我進去了,你慢點開吧。”

“恩,回來沒事兒我給你打電話一塊兒出來玩。”說完,他開著車走了,我眼前就剩下尾燈拉下的一條紅線。

近來王濤經常叫我出去,每次出去他都帶著一批漂亮女孩而且從沒重樣過。一次我倆洗澡時候我問他:“你覺得天天這樣一批一批的換沒一個穩定的女朋友,這樣有意思麼?”

他幹笑著說:“嗬嗬,你跟我出來這麼多次了,你覺得有誰對我是真的麼?”

“說實話,沒有。”

“既然都沒有一個是真的我又何必強求呢?”說完他吸了口煙慢慢閉上了眼休息。我看著他不知說何是好。

今天我剛吃過晚飯本準備不出去的可王濤的電話又來了,電話裏說:“晚上出來吧。”

我說:“最近總出去怕家裏不樂意了。”

他說:“出來吧,今天我找了兩個民航的。你來玩會兒就早點回去。”推托不過我隻好答應了。

到了我們常去的酒吧我給他打了電話他出來接我。帶我進去後,王濤並沒有很詳細的介紹隻是和兩位姑娘說:“這是我朋友。”

我們四個人坐在那裏搖著骰子,那兩女的可真笨總是輸,後來有一個實在喝不下去了就拉著王濤下去跳舞。這時卡座裏就隻剩下了我和另外一個女的,本來就略顯空曠的座位因為我們的沉默變得更加寂寥,仿佛我倆周圍的空氣都被這尷尬的氣氛凝固了。我又拿起了骰子靠近她坐著,問了句:“咱倆還繼續玩兒麼?”

她擺擺手示意說“不了”。接著她又問我:“你怎麼不去和他們一起去蹦一會兒呢?”

由於太吵的緣故我趴在她耳邊說:“我不太喜歡,而且從來也沒去蹦過。”

“哦。”應付了一聲她又不說話了。於是,我又和她說:“你還在上學麼?”

“是啊,在民航。”

“空姐麼?”

“恩。你呢?”她又問我。

“我也還上學,在外院。”

“哦,不錯啊。有時間你教教我英語吧。”

“恩,沒問題。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林可。”

“這名字挺好聽的,好像小說的女主角。”

“是麼,謝謝。那你呢,你叫什麼?”她又問我。

“朱堅強。”

她掩麵笑了笑,正好這個工夫王濤他們也回來了。我看了看時間又和王濤說:“今天我得早點回去,你們現在走麼?”

王濤問了問身邊兩位美女接著站起來說:“走,一塊兒走吧。”

回家以後我洗過躺在床上耳邊仿佛還有聒噪的聲音,這讓我怎麼也睡不著。我又想起了“林可”這個好聽的名字,可當時在昏暗的燈光下我並沒有看清她的五官隻依稀記得她有筆直的長發,大大的眼睛和薄的近乎看不見的嘴唇。想到這心裏難免有點後悔,為什麼當時沒有要個聯係方式呢?和王濤去要她的電話我又有點抹不開麵子,最後心想:還是算了,夜店就是夜店,靠譜的都不在裏麵。

後來幾次我都差點開口去問王濤有沒有林可的電話,但都憋了回去。可在今天意想不到的卻收到了林可主動發給我的短信,內容是:“我是林可,我在軍訓呢,無聊死了。”

一時還未回過神來的我傻B嗬嗬的回了句:“你怎麼知道我電話。”

她說:“讓我姐們問的你朋友啊。”

看完這條之後我才回過了神並且遲鈍的心花怒放起來。接著又發了許多諸如“軍訓累不累、熱不熱?”這般不疼不癢的短信。似乎之前我所有的感情經曆也都是從這種不疼不癢開始的。

幾天來我與林可不間斷的互相短信轟炸,她會從早晨起床開始跟我短信聊天到晚上睡著。時常的她總會無聊的強迫我給她講故事,於是我即興的給她編了這麼一個故事:每個降生的孩子都是上帝的寵兒,上帝為了不讓自己的寵兒在凡間受苦總會為每一個孩子都安排一個天使守護。有這樣一個女孩子,她任性、暴躁總是想要星星不能給月亮,但不管她怎麼刁難守護她的天使都會滿足於她。一天,女孩子看到其他的孩子們都有彩色的羽毛筆,於是她不開心了,因為她也十分想要。她的守護天使知道了給了她一支彩色的羽毛筆,可她不懂珍惜肆意揮霍著一支又一支的彩色羽毛筆。終於有一天,在長久得不到新羽毛筆的情況下女孩變得怒不可遏,她砸光了屋子裏的一切擺設然後準備離開這裏。可就當她出門時,看見她的守護天使蜷縮著身體躺在她家門口,那天使看著再不像天使因為他隻剩下光禿的翅膀卻沒有絢麗的羽毛。女孩一下傻眼了,低頭再去聽天使的心跳已經沒有了。她失聲痛哭,看著光禿的翅膀才明白彩色羽毛的出處。這個故事講完了,林可問我:“這個女孩太任性了,一點不懂得珍惜。”

“故事聽完了,你知道這個天使是誰了麼?其實,我們的父母就是一直守護著我們的天使。”我說。

“為什麼是父母呢,我覺得應該是自己的愛人,因為父母總不能和自己生活一輩子。隻有愛人才可走完一生。”

“你不覺得隻有父母才能這麼無怨無悔的為你犧牲自己麼?”

“哎呀,你說的我腦子都亂了。不行,不行,我要你再講一個。這個太傷感了。”

“那好吧,就破例再講一個吧。從前有一個雪人,她一直在隻有冬天的北方,除了風雪隻有身後的一棵大樹陪著她。每天大樹為她遮風擋雪,掉下的葉子也為雪人做成裝飾,好讓雪人看著更加動人。無聊時,總是大樹為她講故事,就這樣一天又一天的講。終於有一天雪人聽膩了大樹講的故事,她準備離開這裏要去看看她從未見識過的世界。可是大樹就紮根在這裏,他不能陪著雪人一起到外麵的世界闖蕩,所以他隻好哀傷的看著雪人往南方走去。於是,雪人越走越遠感覺身體越來越單薄,沒有了大樹的遮擋炙熱的陽光將雪人一點點的融化。當她融化得隻剩一雙眼睛的時候她一直看著北方,希望大樹此刻就在身後。而大樹呢,自從雪人走後就一直望著南方,直到葉子掉光樹根枯萎他依然期望雪人有一天能夠回來。”

“哎,這個更傷感!”她又說。

“嗬嗬,我隻會講傷感的。”

一個多星期將近幾千條的短信沒有白發,終於算是有了實質性的進展,她說了軍訓結束就會來找我玩。軍訓很快就結束了,她似乎比我更迫不及待才回來的第二天就來找了我。來的時候她坐在車站等我,當我站在她跟前的時候倆人似乎都顯得有點嚴肅,不過這次倒是看清了她的長相,在清澈的陽光下看她倒覺得年紀很輕。今天很巧的是我們穿的都是黑T恤和牛仔褲,這樣走在一起應該看著會很像情侶。

她見我來了便站了起來,我也隻問了問:“坐車遠不遠啊?”

“不遠,挺近的。”她回答。

我又看了看時間接著跟她說:“都中午了,吃飯去吧。你想吃什麼呢?”

“隨便吧。”

“附近一家韓國料理不錯,去那吧。”

去了那家餐廳,我帶她上了二樓,因為二樓是坐在地板上吃的所以顯得會更有韓式的風情。我們盤腿坐在地上,邊聊邊等那肉慢慢地烤好而後我又紳士的為她夾菜。好像認識的時間太短我們能聊的話題也很少,大部分時間我都是左顧右盼卻不敢看她,而她除了和我聊聊學校的一些東西似乎也找不到其他話題的切入點,就這樣我們悶悶地吃完了一餐飯。出來時候我往嘴裏放了一塊兒口香糖,然後又跑了很遠把包糖的紙放進了垃圾箱,她看後說:“你這人還真有素質。”我沒有說話隻傻笑一下。

我們走在路上都覺得沒了去向,他就又問我:“咱們去打電動麼?”

“好啊!不過我覺得這天可能會下雨,先去我家拿把傘吧。”

我帶她去了我家拿了雨傘,幾乎沒有在家裏停留就出了門,接著坐了地鐵又打了電動就這樣愉快的時光仿佛讓黑夜都提前到來。出來後我的手純熟又自然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並不反感倒顯得比先前更加親熱。經過一處街道時旅館的老板娘攔住我倆,親切的問:“二位要房麼?”我倆聽後互看著對方的眼睛尷尬地笑笑而後一齊搖搖頭羞射的走了。

天空中一直稀疏地飄落著不大不小的水滴,我恐怕突然會下大雨於是就問林可:“看這天沒準要下起來呢,我帶你吃點東西然後送你回家吧。”說完,我倆上了車剛上車不久外麵就變成了瓢潑的大雨,所以我很感謝我的先見之明。吃過了飯雨也停了,牽著手送她回家,什麼都不用說似乎就默默地在一起了。

之後,林可愛去學校找我,我更愛帶著她去圖書館。我看著自己的課本,她胡亂的找一本小說。她總愛問這問那,還說喜歡我寫的日誌,我還告訴她其實我最擅長寫情書,於是她給了我一張紙一支筆叫我現場就寫一個。我拿起筆沒有思考,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