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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向三高出事的消息時,孟東剛剛把沛沛從幼兒園接到家裏,聽到這個消息,她跌倒在地上,差一點暈死過去,好長時間才醒過神,急忙拉著沛沛哭喊著隨車趕往出事地點。一路上,她抱著兒子痛哭。
看到媽媽哭得死去活來,沛沛有些茫然,用力地抱緊媽媽。
來接孟東和沛沛的是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他們講,由於道路的一側發生了事故,急劇的擁堵,負責給前麵工地送沙石料的幾輛大型卡車,拐進了逆行車道並靠左行駛,沒有想到橋麵承重嚴重不平衡,橋梁側翻,掉下來四輛大卡車,五輛小轎車,均車毀人亡。
很遠就看到現場外圍了層層的人群,大橋的兩側已經封了路,橋梁從橋墩上掉了下來,翻扣在地上,砸爛的幾輛大卡車和小轎車慘不忍睹,死者家屬趴在屍體旁,此起彼伏的哀號聲傳得很遠,讓人忍不住落淚。人群中不時傳出來很多的謾罵聲,“真他媽的,剛用了幾年的大橋橋梁怎麼會掉下來呢?”“建築工地的沙石車無法無天,嚴重超載不說,居然敢在大橋上逆行。”
孟東掀開了蓋在向三高屍體上的白布,麵目皆非,臉上都是血,胸腔壓偏,可以確定身份的就是他的衣服和鞋子,她趴在他身上,哭喊著說:“你走了,我怎麼辦啊?向三高,你說話啊。”聲音悲淒而遙遠。
沛沛嚇得直往孟東身後躲。
當天,向三高的屍體直接拉到了殯儀館。
火化那天,來了很多的朋友。孟東的淚哭幹了,麵容憔悴。陽陽和沛沛穿著孝服,泣不成聲了。
葬禮結束時,孟東看見了王璐,她急切地要撲上去,陽陽趕緊拉住了她,但沒有拉住,邊上的人上來幫忙攔住了孟東。孟東指著王璐說:“你來幹什麼?你害死了他,你給我滾。”
沛沛看見了王璐,掙脫開了陽陽的手,奔了過去。
孟東看到了沛沛跑向了王璐,大叫了一聲“沛沛”,聲音中帶著巨大的失望和憤怒。
沛沛沒有顧及孟東的叫喊,徑直跑向了王璐。
王璐的臉死灰般的幽暗,帶著一個深色的帽子,一手捂著肚子,在徐姐的攙扶下,踉踉蹌蹌,看到沛沛奔了過來,淚水又流了下來,她實在堅持不住了,單腿跪在了地上,摟著沛沛說:“兒子,媽媽可想你了。”接著又對孟東說:“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向三高,我今天要帶走沛沛。”
聽到王璐說要帶走沛沛,孟東急了一般又往前竄了兩步,被人拉住了,她說:“你不能帶走沛沛。”
“我的兒子,我憑什麼不能帶走。”
“他是向三高的兒子,也是我的兒子,向三高肯定會把沛沛留給我的。”
“向三高不在了,他就是我自己的兒子了。”王璐拚盡了全力說出這話,猛咳嗽了兩聲。
“你不能這麼自私啊,向三高走了,你不能再搶走我的兒子啊。”
陽陽攙扶著孟東,流著淚,她知道是阻止不了王璐接走沛沛的。在汶川地震中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一對夫妻離婚後,女兒隨父親生活,並再婚,之後,父親在地震中震亡,親生母親把女兒要走了,盡管繼母不想給,女兒不想去,法院還是把孩子判給了親生母親。她感覺孟東的命運太悲慘了,第一段婚姻受到了巨大的打擊,為了能和父親結婚,受了王璐那麼多的氣,又不能生育了,好不容易調整好了,生活剛剛順利一些,又失去了父親,兒子也沒有了,她暗自發誓今生要好好對待孟東,說:“孟姨,讓他去吧,他大了就知道今天的事了,你還有我呢,我今生是你的女兒。”說著她緊緊把抱住了孟東,又接著說:“姨,我以後和你一起生活,很快畢業了,一畢業我就回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