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金陵城。
今天是鎮國大將軍府招婿入贅的日子,男嫁女娶,這事兒莫說是在皇城帝都這種遍地勳貴的地方,便是整個大梁國也不多見。
送禮道賀的一大早就擠滿了院子。
看熱鬧的人,更是從府門口排到了幾條街以外。
人們議論紛紛。
有人說道:“聽說今兒入贅將軍府的,是禮部侍郎沈大人家三公子沈長亭。傳言這沈家三公子英俊絕倫,若今日能一暏真容,也不枉我一大早就跑過來了。”
有人問:“沈家也算大戶人家,如何舍得兒子入贅?”
旁邊的人接過話茬:“嗐,大戶人家也得分跟誰比啊,沈家再有權有勢,比得上封侯進爵的將軍府嗎?再者,我聽說是前陣子沈長亭在中秋燈會上撞傷了趙寧安,大將軍才不依不饒,叫他入贅還債。”
有人替沈長亭叫屈:“瞎說,當日我就在燈會上。那沈家三公子根本沒撞著趙寧安,是她瞧沈三公子長得好看,故意撞上去的。”
“真的?”
“騙人死全家。趙寧安出了名的驕橫好男色,這金陵城中被她禍害過的年輕才俊還少嗎?”
“說的也是。”
“別說了,都別說了,趙……新娘來了。”
人們登時鴉雀無聲。
寧岸被一眾人簇擁著出府迎親,剛好聽到他們的話。
默默歎了口氣。
她是個法醫,護送一份重要證據去法院的路上出了車禍,再睜眼成了梁國大將趙罡的那個不學無術的女兒趙寧安。
這趙寧安剛滿十五歲,除了出身好,無一是處。
刁蠻。
作。
好男色。
花燈節上,她對才識超逸絕倫,樣貌更是俊美無雙的沈長亭一見傾心。
多次追求無果,她惱羞成怒,設計抓了沈家人,以沈家全族性命要挾沈長亭入贅。
這還不算。
成親當日,叫人給沈長亭送去一方紅帕,叫他頭頂蓋頭入將軍府。讓他顏麵丟盡,成了整個金陵城的笑話。
成婚後,趙寧安更是變本加厲。
殘害沈家人不說,還把沈長亭心上人毀了容。
趙寧安所作所為換來的,是幾年後沈長亭血洗將軍府。當著她的麵,殺光了她所有親人,把她扔到了放滿蛇鼠的涵洞裏。
寧岸好死不死的,就重生在與沈長亭成親這天。
“郡主,該踢轎門了。”
丫鬟櫻桃的提醒,讓寧岸思緒回籠。
望著幾步外,紅豔豔的大花轎,寧岸訕訕的想,你看我像敢的樣子嗎?
看熱鬧的已經在起哄了,寧岸不敢也隻能硬著頭皮往花轎跟前走,在心裏合計怎麼能不傷和氣的把婚事給取消了。
退婚易。
不傷和氣難。
寧岸想的出神,一不留心腳下踢了個什麼,“啊”一聲,整個人向前撲去。
櫻桃大驚失色。
“郡主小心。”
旁邊轎夫們也嚇壞了。
不及他們趕過來攙扶,寧岸幾個踉蹌,一頭撞進花轎。以一種難以啟齒的姿勢,趴在了沈長亭跟前。
寧岸:“……”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再死一遍。
太丟臉了!
關鍵她人進去了,半截小腿和一雙腳還在轎簾外,櫻桃站在轎旁不知如何是好,小心地問:“郡主,您沒事吧?”
寧岸:沒事?
你們這兒管這叫沒事?
掙紮著想起,手一抬,不知碰到哪裏,觸感溫熱陌生。她正欲借力,忽覺衣領一緊,整個被人一股大力提了起來。
這才看到手放的位置……
觸電般收了回來。
偏偏櫻桃還在外麵不停的喚她:“郡主?”
寧岸:“……沒事。”
人沒事。
臉死了。
沈長亭把她拎起來就鬆了手,幽深黑眸中盡是對她輕浮行為的不恥,清醇的嗓音帶著嫌棄:“郡主又想做什麼?”
寧岸不算第一次見沈長亭。
因為趙寧安的記憶裏滿腦子都是他。喵喵尒説
但第一次真真切切麵對這張臉。
寧岸忍不住在心裏感慨,這男人的臉太讓人主動了,難怪趙寧安不惜代價也要得到他。
念頭冒出來的同時,腦子裏還有另外一個想法。
他真的好好看啊。
想摸他。
想親哭他!
也不知哪兒來的可怕想法,嚇得寧岸趕緊把它從腦子裏揮走,朝男人露出了和善友好的笑:“我聽說,你有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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