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回這恐怕不是全部的原因,一定是因為蘇穆林手裏有他非常想要但是蘇穆林死都不會拿出來的東西,所以他才從林柔著手,為了增加成功率甚至不惜將這局拖了二十年。
想到這一點,步回覺得大概猜對了七八分,隻是不知道蘇穆林是否明白這一點,他是否知道那人的目標是什麼,這樣的話也許還能有些主動權。
“先前沒告訴你這件事,除了這件事涉及的方麵有些不太好透露之外,也是不希望步小姐被牽扯的太深,給你造成困擾,還請步小姐見諒。”
步回溫和一笑:“我從來沒有怪過蘇先生,我可以明白蘇先生的難處,如果不是這次牽涉到我的朋友,我也不會貿然前來詢問。”
“步小姐的朋友也遭他所害了麼?”蘇穆林皺著眉。
步回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此事涉及蘇陌黎的秘密,如果告訴了蘇穆林恐怕會害他暴露身份,她不知道蘇陌黎在他父親麵前隱瞞了多少,眼下隻能保守著回答了。
好在蘇穆林因為有些歉疚,並沒有多問,隻是輕輕問道:“步小姐說遇到了那人,你真的能確定他就是給柔兒下蠱的人麼?”
步回鬆了一口氣,輕輕點頭,“從氣息上來看,應該是他沒錯。”
蘇穆林沉默了一會,最後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道:“步小姐能不能幫蘇某一個忙,替蘇某聯係上那人,我與他之間有些帳必須要算算!”
步回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最後垂眸低聲道:“他約了我後天晚上見麵,如果蘇先生想要見他的話,恐怕時間有些倉促。”
其實步回還想說一句,如果蘇穆林想讓林柔安心調養的話,就不該選擇在這時候去見那個人。
因為見麵就意味著攤牌,一旦攤牌就意味著那人會知道他的計劃已經失敗,按照他陰毒的性格肯定還會實施其他策略達到自己的目的,到那時蘇穆林手裏的主動權也就蕩然無存了。
蘇穆林苦笑一聲,“我當然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就算躲也躲不了多久,二十年的折磨絕不可以重演,實話實說,自從柔兒病好之後我就已經在為這一天準備著,這筆賬我必須和他算清楚!”
見他這般決心,步回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問道:“那你準備怎麼安排?”
想起蘇陌黎和林柔,步回頓了頓,還是說道:“我知道蘇先生擔心蘇夫人,如果蘇先生信得過我的話,我願意幫蘇先生一把。”
“哦?步小姐打算怎麼個幫法?”說蘇穆林不意動是假的,他充分領教過步回的本事,如果讓她留在柔兒身邊保護她,他便可以心緒大定了。
“不用明知故問了,隻要蘇先生不嫌棄認下我這個冒昧的朋友,我可以留在蘇夫人身邊保護她,您看如何?”步回輕輕一笑,似乎篤定了蘇穆林不會拒絕。
蘇穆林的確不會拒絕,而且他現在反而更加欣賞步回,其實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經認可了這個年輕的女孩,不僅是因為她的進退有度和自知輕重,更是因為她從不會打著人情牌與人央話,和她說話雖然有些累,但是絕不用防著她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蘇某求之不得,能有步小姐的保證我自然樂意至極。”
如果現在開了一瓶酒,步回一定會揚手和蘇穆林碰杯,能有這樣的人做朋友絕對是一件很讓人高興的事。
沒錯,就是朋友,即使二人嘴上不說,其實心知肚明。
兩隻狐狸都明白對方的心思,都各自拿捏著分寸,說話看似客氣疏遠,其實彼此都很滿意對方,有著一種旁人無法領會的默契。
短暫的沉默之後,蘇穆林忽然想起了什麼,看著步回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步小姐此語是因為犬子吧?”
話題跳轉太快,步回的思維有點跟不上,看了蘇穆林一眼,臉色淡淡:“我與令公子的交情是一回事,把蘇先生當成朋友來幫忙是另一回事,您不必想太多。”
蘇穆林自然不在意步回刻意的疏遠,盯著步回看了良久,從她的神色裏根本看不出什麼,忍不住心中默歎。
對他都是這副樣子,恐怕對自家兒子就更油鹽難進了,這種段數的姑娘,他的傻兒子怎麼偏偏就看上了呢。
蘇穆林第一次有了當父親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