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兒自然是相信步先生的人品的,您一定不會做那些不齒之事。既然步先生如此寬宏大量,那水兒要向您買下這塊石料應該沒有問題了吧?畢竟步先生您也已經說了,清者自清。”
貝齒輕開輕合念出最後四個字,步江瀾微微一愣,旋即細細一想後便是一口氣衝出五髒六腑,憋在喉嚨口不上不下。
步回這句話一出來,分明是在暗中威脅他,如果不順了她的意,那她絕不會手軟將他清者的形象潑上一盆黑墨,隻要把他幹的那點破事有意無意地透露一些出來,他的名聲可就真臭了。
這還不算,偏偏表麵上來看,她這話已經將他的後路封死,就算他到時候想借著收購石料刁難她一番都不成,落在別人眼裏就會變成他得理不饒人,逮著人家小姑娘的錯就不放,故意拿身份欺負人家。
步江瀾暗中吸一口氣,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碰到心機這麼深的年輕人,那些老狐狸都是因為活的久了才那麼精,現在步回看起來也不過二十歲,該說果然不愧是秦家的人嗎。
兩人一來一回的彎彎道道隻有他們自己清楚,但是圍觀眾人也隱隱明白了幾分步回的意思,雖然他們還是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買這塊料子,可是有一點他們可以肯定,現在上演的絕對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NND,這可真是值回票價了!
而很多人望向步回的目光都很值得推敲,其中有一個人,斜挑著眼把步回悄悄打量了一番,漂亮的鳳眸中有一抹興味的光,而後嘴角翹起一個隨意不羈的笑容。
——這個丫頭,有點意思呢。
“小姑娘,老夫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你買回這塊廢料的理由似乎也太簡單了點。”楊老雖然覺得看這個小丫頭和步江瀾嗆聲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但他還沒忘記步回最先的目的。
誰知步回卻忽然有些高深莫測地看了一眼楊老,把在場眾人的胃口都吊得高高的,最後才說道:“誰說這是一塊廢料,我倒是覺得,它的價值遠遠不是它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差。”
“你的意思是……”楊老有些不解的皺眉,“這塊廢料還有別的價值?”
步回淡笑著搖搖頭,隻是抽身從一旁取出一張支票樣式的紙張,把它遞給步江瀾的同時說道:“江水兒在此願意用三百萬收購步先生的這塊毛料,不知步先生意下如何?”
眼下的情況沒有第二種選擇,步江瀾要是不答應或者有意刁難都會引來詬病,所以他隻能強壓下心底的不祥之感,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接過步回手裏的支票,看也不看便道:“江小姐客氣了,步某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既然江小姐如此厚愛這塊石料,那步某一定不會強留。”
——三百萬,連他當初收購這塊料子零頭都及不上!
這種莫名的鬱卒感著實讓人吐血,偏生步江瀾還不能表現出來,就算憋成內傷都隻能自己默默承受。
“多謝步先生成全。”步回笑得很是溫和。
明明是一副和諧的樣子,但是眾人卻不知怎麼的反而有一種更不好的預感,是以一個個都沒有出聲,最後還是楊老挺身而出問道:“小姑娘,先前你說這塊廢料的價值不在表麵,那可以透露給老夫,你會怎麼處理這塊料子嗎?”
能讓楊老這般說話已經是種奇跡,所以步回並沒有太過拿捏,橫豎料子都已經到手,她也就不再賣關子,整個人轉身麵對眾人,盈盈笑道:“楊前輩以及在場的各位,還請看好了。”
說完也不顧他人反應,步回幹脆利落地轉身,把身後的解石機再次啟動,連一絲猶豫都沒有,看似纖細柔弱的手帶著鋒利的刀口在下一刻就觸碰到了那塊“廢料”。
眾人眼前隻見一道寒光閃過,等再睜眼的時候,一大片不薄不厚的石片轟然落地,而那石片灰白色的一麵翻過去後,竟然出現了一抹刺目的綠色!
——毛,毛線?!
——出出出,出綠了?!
步江瀾見鬼一樣的目光落在那石片上,若不是顧忌著身份差點就衝上去搶過來了,可別人卻沒有他的顧忌,楊老瘦小的身子幾乎一瞬間就竄了過去,然後猴急的撲到了石料上,把步回嚇了一大跳。
在眾人呆呆愣愣的目光裏,切口處閃耀著與外皮上如出一轍的帝王色澤,仿佛是君臨天下的王者,蔑視著場中所有曾看低它的人。
“玻,玻璃種……帝,帝,帝王綠……”
楊老哆哆嗦嗦地念出了幾個字,目光幾乎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