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步回的腦子反而轉得更快,她一直都忽略了一件事情,買下那塊毛料的是步言風,自始至終步江瀾這個BOSS都沒有出現過,這麼大的事情她一直以為是他在遙控著自己的兒子,現在看來,恐怕買下毛料根本是步言風私自做的決定。
一下子出手一億多現金,就算步家是珠寶行業流動資金較多,資金鏈較為穩定,可這麼大的一比支出,一個不好就會導致資金鏈的一環出現問題,影響全部資金鏈也不是不可能,哪怕不斷,也會傷筋動骨。
兒子做出這樣的事情,老子一定會有些不放心,這種老狐狸很難被坑,再結合步言風對他敘說的事情全過程和步回的表現,也許他找不到什麼錯漏,但毫無疑問他產生了懷疑。
這種懷疑的表現就付諸於那塊毛料上,不為別的,這塊毛料實在是太完美了。
滿綠,玻璃種,帝王綠,半人大的個頭。
一億多收回來這個東西,隻賺不賠!
可問題是,這塊毛料真的如它所表現出來的這麼好麼?是的沒錯,它已經被開了很多天窗,露出來的裏料也和預想的一樣,但是身為一個短短二十年就成功占領金應商界一席之地的腹黑祖宗,步江瀾天生就有一種屬性。
——黑化防禦加成百分之兩百。
他直覺地察出了什麼不對勁,可是他說不上來,但他更不希望在事後後悔,所以他決定將禍水東引。
反正收來這塊料子也不過是一億多,轉手賣出去肯定不止這個價錢,在拍賣這種模式下,翻一番也不是問題,與其留下一塊不知是福是禍的毛料,他更樂意換來沉甸甸的現金。
二十年的商局沉浮,他已經沒了年輕時候的急躁,在可能的時候,他隻想求個穩妥。
——當然,在和蘇老狐狸對上的時候不算。
此刻麵對這個斯文男子的質問,步江瀾神色無異,隻是微微轉頭,用平靜的眼神示意身邊名叫呂奕的年輕人代他回答。
呂奕接收到自家老板的委托,暗自跳了跳眉,但還是思忖著辭令,然後臉上露出平和的笑容,用溫和的語氣說道:“關於這一點,您也說過‘神仙難斷寸玉’,諸位都是行內的翹楚,對原石再了解不過,每一塊原石在被解開來前什麼都是不定論,諸位也不要急著作下決定,我們董事長今天舉辦這個宴會就是請大家自行考慮。”
在場的個個都是人精,把這一段話提煉提煉之後就明白,他根本是說的屁話,半點營養價值都沒有,和稀泥什麼的最討厭了!
提問的斯文男子名叫郅修,步回隻見過一次,他是這次隨蘇穆林而來的一名特殊職業的隱藏NPC,他的出現也很好猜,不過是步回準備的最淺顯的一步棋。
她沒指望郅修可以為難住步江瀾,他的出現隻不過是為了下麵做鋪墊,但如果製造些麻煩也是不錯的。
郅修顯然也意料到這樣的結果,伸手再次推了推眼鏡,露出一個微笑,好整以暇地說道:“既然先生這麼有誠意,那我就也跟您攤明了說話,鄙人是來自《明鑒》專業雜誌的外任編輯,鄙雜誌向來對這方麵的收藏品頗為在意,而現在對於您的行為,我隻有一個疑問。”
眾人都等著他繼續往下說,呂奕隻能順應民意,順杆往上問道:“先生有疑問盡管說出來,隻要我能回答,一定不會有半分隱瞞。”
事情的發展讓所有人都有些好奇,雖然這個人出現的很是蹊蹺,而且不少人早已悄悄地把目光投轉在蘇穆林身邊,不過依舊無法阻止他們心中那隻好奇的小貓爪。
至於結果,他們壓根不相信會出現什麼驚喜,他們隻是想知道這兩個BOSS究竟會以何種方式在何種場地何種角度互掐起來,最好還是兩敗俱傷,他們也好坐收漁翁之利。
而步江瀾這種級別的人物自然也不會做到聲色外露,他隻是站在一邊適時地露出好奇的神色,然後裝模作樣地說道:“這塊原石的表現有目共睹,不知先生究竟想問什麼?”
輕扯嘴角,郅修渾然不在意別人對他的目光如何,鼻上架著的眼鏡反射過一道亮光,身子往前走幾步,氣勢頗為逼人地問道:“先生果真盡職,我隻想問,如果這塊原石真的如它所表現的那樣,那麼步總究竟為什麼會忍心放棄這樣一塊絕世翡翠,甚至不惜將它拍賣出去,便宜了他人?”
此話一出,滿室寂靜,就連步江瀾的呼吸都頓了頓。
——這這這,這貨問的太犀利了有木有!
雖然他們已經做好聽到驚人之語的準備,但是真的沒打算接受這麼考驗人下限的問話好嗎!哥們你含蓄點問會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