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話,陸文君忍不住無良的笑了出來,原來這姑娘還知道要說禮貌用語,不過這話聽著叫人一點也不覺得舒服,也不知道那位女琴師會是什麼反應。
可是他隨即就發現,那個女孩子的話被女琴師無視的很徹底,人家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依舊在自顧自地撫著琴,悠揚的琴音在茶館內緩緩繞梁。
步霏儀見此忍不住有些氣惱,仗著有哥哥撐腰,口氣不善道:“喂!和你說話呢!叫你空出這個位子聽到沒啊?!”
“霏儀,我們去要個包廂好不好?那裏也有窗戶!”步言風此刻的目光中有些怒意,近期步霏儀的性子愈發驕縱起來,偏偏母親還不以為意,處處慣著她,導致現在就連他都有些難以控製。
“哥哥,你凶我做什麼,我不過就是想要這個位子嘛!”步霏儀滿臉委屈地埋怨道,略一鬱氣就遷怒到了那個坐著不動的女人身上,杏眼一蹬就怒道:“跟你說話不知道嗎?難道還要本小姐親自請你起來嗎?!”
說話間還不夠,步霏儀伸手就要去推搡那個坐著的人,步言風想阻止也沒來得及,就在一旁看著的陸文君也忍不住走了出來救場,卻在下一秒就睜大了眼睛。
“啊~!”
原先坐著的人影微微一動,步霏儀的手就被一壺香茶所阻,略帶溫度的茶壺瞬間把女孩燙得直直叫起來,而那人卻依舊是那麼淡淡的,把茶壺又放回了原處,接著彈起琴來。
“還請姑娘自重。”
與此而起的是一道清冷淡漠的聲音,陸文君也總算是第一次聽見了這位神秘琴師的聲音。
“霏儀,沒事吧?”步言風立刻把步霏儀拉離了桌子邊,仔細地查看她的手,發現右手上一片紅腫,看著頗為嚴重。
“嗚嗚,哥哥,好痛啊!”步霏儀捂著手一臉淚痕,隨即看著那琴師的目光滿是怨毒。
“不知道兩位客人有什麼需要,還請告訴陸某,在下必定在能力範圍內滿足二位。”陸文君搖著扇子從拐角處悠悠然地走了出來,一身氣度儒雅非凡。
“你是老板?!”步霏儀眼淚汪汪的吹著手,嗚嗚咽咽的說道:“你來得正好,快點把這個女人給我轟出去!”
“來者是客,在下在沒有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不能委屈任何一個人,還請兩位客人稍安勿躁。”陸文君眼中微微閃過精光,巧妙地收起了對步霏儀的嫌惡,麵上依舊是一片儒雅。
步言風知道這事是自己這方理虧,隻是看著妹妹手上的傷也於心不忍,隻能說道:“舍妹隻是想觀賞窗外景色,卻不想這位小姐並不同意讓座,是以鬧出了一點誤會,既然如此還請陸老板為我們兄妹準備一間雅室,最好是窗外景色優美的。”
陸文君抿唇一笑正待說話,卻聽見步霏儀說道:“哥哥,你怎麼幫著外人說話?明明受傷的是你妹妹啊!”
“不過是幫理不幫親,姑娘若是再出言不遜,你傷的可就不會隻是一隻手了。”琴音戛然而止,坐在桌邊的琴師總算把正麵露了出來,輕輕擦拭著琴弦淡淡說道,話語間滿是冷冽。
陸文君心中感歎,不過還是趕緊走過幾步笑道:“在下這就去為兩位準備雅室,今日就由陸某做東,請二位喝上一杯粗茶如何?”
“哼,你這小茶館的茶本小姐還不稀罕呢!”步霏儀鄙夷的看著茶館裏的陳設,一臉的不滿。
“霏儀別說了!你還嫌這裏不夠亂嗎?”步言風有些重聲地訓道,隨即又轉身微微鞠了一躬,有些歉意道:“舍妹隻是一時賭氣之語,還望陸老板海涵,請前方帶路。”
“那就請二位隨在下來。”眼底深處閃過一絲輕蔑,陸文君不露痕跡的看了幾眼張牙舞爪的步霏儀,然後施施然轉身離去。
“嗬,還是一如既往的做作……”琴師擦完了琴弦,望著陸文君離去的方向諷刺地勾起唇角。
待到她徹底的轉過身,一張素淨的麵孔才完全露了出來。
五官精致秀雅,隻是眉目間總是夾雜著濃濃的冰寒之色,一身氣質清冷如雪,叫人遠看便生不出任何冒犯的念頭,頗有幾分金庸筆下小龍女的韻味。
一身白衣樸素,及腰墨發用白綢係成一束,纖長的玉指緩緩拂過琴弦,然後一看天色便把琴收進了素緞製成的琴套之中,麵色清冷地起身走到樓梯口準備離開。
“你的琴音飄渺空靈,悠遠綿長,隻是太過飄渺就顯得過於遠離塵世,難以把握根源,難免浮了。”一道清脆的聲音在另一處樓梯口響了起來。
白衣清冷的女子不由得微微轉身低頭看去,就看見一個年約不過雙十的纖細女孩坐在輪椅上,正一臉淡笑地看著她,雖是淡淡的目光,卻讓她心中微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