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沈安安對著葛雲朝做了一個“我回屋睡覺”的手勢,葛雲朝轉身朝書房走去。汪有福趕忙跟上。葛雲朝問道:“你想背著自己的主子,和我說什麼?”
汪有福心中“咯噔”一聲。轉念一想,所有人之中,大概隻有唐祖佑還在糾結,他究竟是不是沈安安的眼線。他直言:“世子,我可以回屋拿幾封書信請您過目嗎?”喵喵尒説
“哦?”葛雲朝饒有興趣地點點頭。
汪有福匆匆離開,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他垂首站在葛雲朝的書房,手中抱著一大摞信紙。信紙整整齊齊碼放著,全都沒有信封。他問葛雲朝:“世子不問問沈姑娘,為何拿走唐縣令的令牌嗎?”
葛雲朝手持書冊,沒有抬頭看汪有福,也沒有回答。
汪有福表情一窒。確實,葛雲朝不需要向他解釋自己的行為。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恐怕沈安安也知道,葛雲朝看到了她的舉動,他何必杞人憂天。
他雙手呈上手中的信紙:“請世子過目。”
葛雲朝拿起最上麵的信紙,隻見紙上的字歪歪扭扭,猶如稚子的塗鴉。他認識沈安安的字,娟秀中透著剛直灑脫,字體極為漂亮。他瞬間失去了閱讀書信的興趣,隨手扔下信紙,抬頭詢問汪有福:“這些是什麼,為什麼拿給我看?”
汪有福恭恭敬敬行禮,低著頭說:“這些都是一位朋友寫給屬下的書信,屬下未免給她惹麻煩,謄抄之後燒去了原件。”
葛雲朝複又拿起信紙。信上隱去了抬頭與落款,隻有正文內容。第一封信交待了縣衙諸人的脾氣秉性,有何嗜好,叮囑汪有福不需要操之過急,與他們混個臉熟即可。
葛雲朝拿起第二封信。信上除了告誡汪有福,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之外,同時提醒他,除了命案,他無需對案件的真相過於執著,他隻需要牢記一點,大部分人都想要平穩的生活。他的首要任務是恢複農桑,維持生產秩序,讓老百姓看到希望。
他快速瀏覽了後續的部分信件,信上沒有任何線索指向寫信的人來自桃花寨,但字字句句都在透露著,寫信的人在操控汪有福管理岐山縣。
確切地說,寫信的人在教授汪有福,如何幫助岐山縣的百姓休養生息,引導他們耕田織布,同時嚴懲閑漢地痞,恢複縣城的經營秩序。很明顯,寫信的人和他一樣,相信亂世用重典,明白大善似惡的道理。
不過,從書信的遣詞推測,寫信的人與汪有福的關係並不好,兩人相互製衡,說話的語氣十分不友善。甚至於,與其說他們是上司與下屬,不如說他們是仇人。
葛雲朝饒有興趣地打量汪有福:“你給我看這些,想要證明什麼?證明你不是安安的手下?”
汪有福低垂眼瞼,輕聲喟歎:“在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一心隻想殺了她,我也付諸行動了。那時候,她還沒有及笄,是個梳著丫髻的小姑娘。”
葛雲朝默不作聲聽著,表情晦澀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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