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海水冰冷刺骨。
此時最讓玄安驚恐的不是突然失去的視野,而是因為那刺骨的寒冷導致她的動作在減緩。她感覺自己不是在海洋裏遨遊,而是在泥沼裏掙紮。
突然,她的腦海裏出現了一個聲音,那聲音告訴她閉上眼,放開心神,一切都會變好。
甚至,那聲音還顯得十分溫柔。
“睡吧,安可。”
“睡吧,乖乖。”
這聲音醇厚溫柔,仿佛母親的呢喃,雖然她對於母親也沒什麼印象了。聽著這聲音,玄安可逐漸放棄了抵抗,她隻想沉迷在這溫柔之中,久違地母親般的溫柔。
“天地蒼茫,唯我血軀。上可頂天,下當立地,心存一念,命如草芥。”
就在玄安可準備放棄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出現。
“非邪非正,一心存執;血為利刃,破天,裂地,滅敵!何為魔,心有一念,天地不可逆我意!何為魔,赤血染天,眾生皆低頭!何為魔,我意既魔,我即為魔!”
這聲音如同洪鍾大呂在玄安可的耳邊響起,直接驅散了那溫柔的呢喃。
玄安可方才仿佛回到了她還在繈褓中之時,一個漂亮女人抱著她,輕輕地搖晃著哄她入睡。
可隨後而來的兩聲嗬斥,如同給正要熟睡的她潑了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了透心涼。
玄安可立馬從溫暖和溫馨中掙紮了出來,掙脫了那道意識的她,繼續麵對漆黑且冰冷的海水。
“記住,魔是一種執念。魔,從來不是你殺多少人,喝多少血就能成為魔的。亂殺人的魔修,不配稱為魔修,他們隻是神經病而已。”
明明二人都穿著潛水服,玄安可也不明白為什麼李南山的聲音能在她耳邊響起,而且如同就湊在她耳邊說的一般。
“記住,堅定內心,便能夠抵禦魔的力量。”
李南山說罷,玄安可的腦海中閃過了許多畫麵。她能成為今天這模樣,成為學院裏的小太妹,就是因為她的父母,快要被她遺忘的父母。正因為年幼時候的打擊,玄校長的忙碌,讓讓她養成了乖張的性格。
也是在李南山麵前她收斂了許多,要不然她可是玄青學院裏的鬼見愁。大家都看不慣她,還幹不掉她的那種。
“多謝。”玄安可咬著牙呢喃道,也不管李南山能不能聽到這聲音。
隨即她拋開了雜念,運轉修為抵抗著刺骨的寒冷,摸到了頭頂上的深海探照燈。
可等她打開燈後,卻發現和沒打開也沒什麼區別,眼前還是漆黑一片。
正當她不知所措之時,耳旁再度響起了李南山的聲音。
“我送你回到船上,記住我剛才說的真魔之意。”
玄安可還沒來得及反應,隻覺得一股力量朝著她而來,她仿佛被人踹了一腳般,急速地上浮,最後破水而出,高高躍起,又摔在了甲板上。
張耀隻看到紅黑兩色的光芒把玄安可送出了海麵,緊接著她便落在了甲板上。而且,當玄安可落在甲板上之時,方才讓他陷入幻境的魔氣也隨著黑紅兩色的光芒而消散了。
玄安可在甲板上躺了好會兒,這才卸下了裝備,臉色蒼白的她看向了黑色的海麵,眼中出現恐懼之色。
“李大哥他怎麼樣?”張耀急忙跑了上來,也顧不得什麼身份地位,一把抱住了玄安可的雙臂問道。
“他……應該沒事。”玄安可皺起了眉,虛弱地說道。
“什麼叫應該沒事……”張耀本就是重情重義的人,李南山幫了他,他必然要回報。哪怕,獻出生命也無怨無悔。
“他的實力,應該超出了我們所有人的想象。”玄安可想了想,還是把方才在海裏發生的一切都告知了張耀。張耀聽得這話,也隻能作罷。
雖然心裏著急,但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便是相信李南山。
李南山一直往下落,當他把玄安可送上去之後,便覺得潛水裝備太過於累贅,索性脫了裝備,身上亮起了保護罩,朝著海底而去。
如今那佛魔島已經遠離,但這兒的海水仍舊蘊含魔氣,那便說明一個問題,這下麵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