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逢生離開宮中之後不久,秦舟山便進了宮,同賀臨和秦淵彙報這次假鈔案的後續處理結果。
聽完之後,賀臨滿意的點點頭:“你做的很好。”
“母後過獎了。”
秦淵放下奏疏:“對了,過段時日就是你的生辰了吧,這次你想要什麼生辰禮啊?”
秦舟山笑著搖搖頭:“兒臣不是阿暮,對生辰並不熱衷,不管父皇跟母後送什麼,兒臣都很高興。”
聊完沒多久,外麵太監來報,某大臣就西北邊防一事求見秦淵。
賀臨打算要走,秦舟山也沒有留:“母後,兒臣從洋人那新得了一幅圖紙,似乎是他們要研究的新式火炮,您要看看嗎?”
現如今,總科院的很多事情都是賀臨在管,她總是對這些新玩意比較有興趣。
聽秦舟山這麼說,當即答應下來。
“好。”
兩人離開了殿內,轉而往外走。
養心殿的旁廳改為了賀臨的辦公地,裏麵擺放著許多模型,有槍、炮、船隻,還有各式各樣的圖紙。
拿到秦舟山的圖紙之後,賀臨翻找了一下,找出了另一幅圖紙。
將兩幅圖紙在桌上攤開,她拿起放大鏡看了看,不由笑了起來。
秦舟山也在旁邊看著,驚訝:“這兩幅圖紙很相像啊。”
“左邊那張圖是前些日子總科院改進的火炮,這些日子還在試驗中,如果能成功,殺傷力比你給我的這幅圖更大。”
秦舟山也笑起來:“我大慶能工巧匠不少,隻是沒人重視他們,自從母後創辦總科院,這些人便由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了。”
“以前大家都說這些是奇技淫巧,可沒有這些,國家哪能發展啊,雖然養總科院這批人每年也要花不少錢,但他們也能給大慶創造不少收益,隻可惜,總有人目光短淺。”
“是啊。”
賀臨想起什麼,說:“對了,賀姑娘已經由她母親接出了宮。”
“她的傷不是還沒養好嗎?現在就出宮?”
“可能是覺得宮中無趣吧,她的性子你應該知道。”
秦舟山垂了垂眸子。
賀臨收起兩張圖紙,問:“等你過了生辰,算算也到娶妻的年紀了,屆時朝中各派恐怕都會盯上你太子妃的位置,你可有中意的人選?”
“母後,兒臣知道自己以後會是大慶之主,許多事情都不可任性,總要衡量取舍,但兒臣打小看著您與父皇恩愛和睦,也想娶自己心愛的女子。”
“所以啊,你有心愛的女子嗎?”
秦舟山歎了口氣:“尚未。”
身處這個位置,秦舟山身邊從小就是各種美言,各式奉承,很難聽到幾句刺耳的話,也很難分辨這些人到底是否真心。
然而身為太子,未來的帝王,分辨忠奸,辨明真心假意,這是他一輩子的課題。
可為君者,尚可不管忠奸,隻要有用皆啟用。
但感情呢?
當那些人事事順著你之時,又該如何分辨她到底是喜歡你,還是喜歡你的身份呢?
由於一直想不通這個問題,秦舟山沒敢對任何女子交付自己的真心。
似乎是看出他的苦惱,賀臨笑了笑,“真心與假意有時候並不是絕對的,有時候,會有人既喜歡你這個人,也喜歡你的身份地位,普天之下,沒有女子會喜歡一個毫無才幹,毫無魅力的男人,不是嗎?”
“兒臣明白,可這樣的人不夠純粹,兒臣想同父皇一樣,找到如母後般純粹的女子。”
賀臨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將話咽了下去。
她對秦淵也未必純粹。
若當時秦淵並非帝王,卻對著她表白,她會毫不留情、幹脆利落的拒絕。
賀臨歎了口氣,看向秦舟山:“那你呢?你能給對方什麼?你既要求對方純粹,你可能為她頂住朝中上下無數壓力,為她舍棄三宮六院?若必要之時,甚至為她放棄手中的權力?”
秦舟山陷入沉思。
賀臨笑了笑,“如果要如楚河漢界一般,將真心假意劃分的涇渭分明,其實也有法子,當有人同你非親非故,卻願意為你付出一切之時,那個人必然對你真心。”
隻是這種付出一切的機會一般很難有罷了。
畢竟秦舟山對這天底下的絕大多數人而言都是上位者,在上位者眼裏,下位者付出一切,或許看起來都微不足道。
秦舟山隻覺豁然開朗:“兒臣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