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斌雖然在詔獄沒有受刑,但他很清楚,自己一旦到了錦衣衛手上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片刻都不敢停,瘋狂逃跑。
北鎮撫司就在千步廊左側,而右側就是六部,而楊文斌跑的方向正好是六部的後街。
很明顯,他是想要尋求楊和謙及其黨羽的庇護。
秦如風對此早有預料,始終不遠不近的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光著腳,頭發散亂,狀若瘋子一樣的逃跑。
兩人這麼一追一逃之中,第一個經過的地方是禮部。
“郭大人……郭大人……救我,救救我……”
楊文斌拉住最近的那個人,瘋狂求救。
看著跟在他身後的秦如風,那位郭大人瘋狂甩開手,唯恐避之不及的回到禮部,吩咐著門房:“快!快把門關上!”
楊文斌一個踉蹌跌倒在地,還沒站起,繡春刀已經砍到了他身上。
“啊——”
這一刀砍在背上,不輕不重,不至於讓他失去行動能力,卻讓他皮肉翻飛,鮮血直流。
楊文斌艱難的爬起來,沿著這條漫長到仿佛看不到盡頭的石磚路繼續往下跑。
血順著刀尖往下滴,秦如風冷漠的臉上沒有一絲半毫的表情,那雙漆黑的眸子緊緊盯著他的背影,不慌不忙的跟在他後麵。
緊接著,他們到了戶部門外。
“李大人!李大人!你是我爹的學生,你忘了師生之情嗎!救我……”
楊文斌隔著台階呼喚,回應他的隻有門重重合上的聲音。
刀鋒起,刀鋒落。
出刀見血才罷休。
楊文斌再次倒地,求生的本能卻讓他站起來,接著往下跑。
可秦如風的腳步聲總不遠不近的在耳邊,猶如魔鬼低吟,叫人膽戰心驚。
吏部……工部……兵部……
每路過一個門前,楊文斌都會聲淚俱下的大聲呼救。
可那一扇扇朱門,總會重重合上。
而每次迎接他的,都是秦如風毫不留情的一刀。
等走到這條石磚路的盡頭,楊文斌已經徹底淪為喪家之犬,遍身是血,恐怖至極。
鮮血沿著石磚路蔓延,染紅了六部的後街。
充斥在空氣中的哀嚎,讓六部裏的每一個大人都坐立不安。
現在是楊文斌,以後會是他們嗎?
所有人隻要想到這一點,便不禁打個寒顫,汗毛聳立,仿佛秦如風那把染血的繡春刀已經劈砍到了自己麵前。
六部外,秦如風命人將尚存一口氣的楊文斌抬了下去。
他轉過身,看著這街道兩邊,六部的一扇扇緊閉的朱門,譏諷般笑了一聲。
震刀彈掉殘留的鮮血,他收刀入鞘,轉身離開。
楊文斌逃跑的事情,以及秦如風對其使用的血腥手段,讓秦羅刹這個稱號再次傳遍了京城。
所有官員都知道,秦如風是故意的,故意讓楊文斌像個喪家之犬一樣輾轉於六部。
這是秦如風在警告他們。
可這次,幾乎沒人敢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