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笙笙雖然沒有輕易答應賀臨的求婚,可回去之後,她一直在思考這件事。
這場婚姻顯然是利益交換,互相合作與互相綁定,並沒有什麼情感因素在裏麵。
用純粹的理性角度去考量,她知道,這筆交易對她而言,其實並不虧。
賀臨開出來的條件的確很豐厚,甚至可以說是正中下懷。
但另一方麵,柳笙笙也清楚,一旦上了這條賊船,輕易是下不來的。
賀臨太聰明了,跟她打交道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甚至一不小心就會栽跟頭。
可不知道為什麼,柳笙笙還是不排斥與賀臨接觸。
她以一個女性的身軀,做到了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甚至還有更大的目標。
單憑這一點,柳笙笙就很難討厭她。
怎麼說呢……賀臨給她的感覺,就像是玫瑰。
漂亮卻帶刺,而且不是明晃晃的刺,是那種收斂在暗處,稍稍掉以輕心,就容易被紮出滿手血的刺。
可因為漂亮,因為那誘人的芬芳,即便知道有刺,都讓人忍不住想采摘。
危險,但迷人。
在賀臨身上,柳笙笙嗅到了些許同類的氣息。
*****
跟柳笙笙聊完的第二天,整個福建都陷入了連日的陰雨中。
賀臨看著陰沉的天空,總有種心慌的感覺,說不上為什麼。
為了讓自己心安一點,她還派了人去巡視加固一下河堤,以防出什麼事故。
放衙之後,賀臨回府吃完飯,隨後照舊回了書房。
其實除了偶爾的出差,她的日子也算不上豐富多彩。
但又因為手頭上總是有這樣那樣處理不完的政務,日子倒也不算枯燥。
等到過完年,她跟秦淵的兩年之期差不多就要到了,因為心裏清楚自己無法在漳州長久呆下去,所以很多政治小改革的想法,賀臨都沒辦法在漳州去推行。
畢竟她一走,後來的知州會不會繼續延續她的政策,那可就說不定了。
而且即便推行,也要向朝廷上奏書,與省裏商議,等朝廷或者是省裏的審批。
稍微改的過火一點,指不定掀起什麼風浪,又或者被皇帝看重自己是在地方上幹事的好苗子,讓你在各個地方來回當十幾年的官,那麻煩可就有點大了,所以賀臨隻能作罷。
冬天已經逐漸來臨,空氣越來越冷,賀臨穿著青色厚氅衣,推開書房的門,剛點上蠟燭,看到不遠處的人影,嚇了一跳。
“我說你每次出現都要嚇我才甘心是吧?”
“這不是挺好玩的嗎?”柳笙笙笑吟吟的走出來。
賀臨望著她:“這次過來是準備答應我的那些條件嗎?”
“哦,賀大人這麼有自信?”
賀臨漫不經心的整理著桌上的紙筆:“自信說不上,不過是胸有成竹罷了。”
賀臨其實有想過,如果柳笙笙不選擇嫁給她,還有其他路能走嗎?
當然是有的,那條路就是她們互相保守秘密,互不幹涉,從此之後相忘於江湖,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她們二人都清楚,對方並不是什麼好惹的貨色,雖然說是合作,之後有什麼變故也說不準。
因此這顯然是更好的選擇,或者說是更平和、對未來風險更小一些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