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父皇不常來後宮,除了督促我們幾位兄弟的學業,最多的,就是在養心殿處理政事。
景曆前十年,百姓的日子還是過的不錯的,我的老師,如今的兵部尚書薑大人也是這麼說,可不知何時起,一切漸漸的開始變了……”
停頓片刻,他看向賀臨:“長贏覺得,我大慶若以繼續如今的樣子,還能維持多久?”
賀臨愣住。
這個問題可謂是相當刺激。
簡直是明擺著問:你覺得還有多久會亡國?
如果問這個問題的人是皇上,賀臨肯定要慷慨激昂的回答: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大慶千秋萬代永在!
可麵對秦淵,她還是想說真心話。
“微臣不會預知未來,但任何一個王朝的傾覆,一定是先從內部出現問題,我大慶若依舊如此,不出百年,定然不複存在。”
秦淵聽完並沒有生氣,眼裏反而有幾分悲歎:“可問題出在哪呢?真的是黨爭嗎?”
“太多了,說不過來。”
“說吧,我想知道。”
“最大的問題是土地兼並,軍官侵占軍戶之田,貴族侵占百姓之田,其次是財政體係混亂,每個部門都有私賬,明明比起建朝初期,可用於耕種的土地在上漲,但稅收卻年年走低,再然後,是冗官,是官員核評體係不完善,最後,皇室宗親俸祿過高。總的來說,其實是一個問題……特權階層過於龐大。”
秦淵歎了口氣:“這些我也知道,可若想動手改製……難啊。”
單說收稅這件事,景曆八年,彼時的戶部尚書沈敬就曾提出按每人名下的土地田畝數量收稅,而不是按人頭,並且廢除貴族不用交稅這一規定。
皇上也曾準了他的提議,安排他先去南直隸試驗推行。
結果是什麼?
是沈敬被朝廷內外上百名官員彈劾,安了許多莫須有的罪名,最後景曆帝隻能將其罷官撤職。
而沈敬,也死於流放路上。
這還是最近的例子,往遠了說,秦朝商鞅,不就因為要改製被車裂?
這就是改製的副作用,造福百姓,就會傷害權貴。
權貴之所以為權貴,就是他們地位高,而且手中還有權力。
他們會利用手中的權力,發瘋似的反抗。
自古以來改革者,要麼活著的時候被折磨,要麼死了之後被清算。
“微臣認為,這些事情想要做到,需要兩個條件。”
“什麼條件?”
“手握兵權的強勢皇帝,不畏艱險的強勢大臣。”
自古以來改革,一要皇帝堅定支持,二要大臣勇於衝鋒。
畢竟改革都會麵臨很大的壓力,能成功的人,都是政治強人。
“若有機會,長贏你想做後者嗎?”
賀臨對上他的目光,“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
這句話的意思,是指橫眉怒對千夫所指,俯下身子甘願為老百姓服務。
放在這裏,也是賀臨在表明自己的決心。
即便是千夫所指,隻要是為了百姓好,她也會衝鋒在前,絕不退縮!
兩人目光交彙,她眼神清澈,語氣平靜,卻又透著一往無前的堅定。
秦淵心下微動,半晌,朗聲笑了起來,舉起酒杯:“與君共飲杯中酒,淩雲壯誌不可休!”
兩個杯子半空中一碰,各自仰頭,痛快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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