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又是怎麼喊來浙江的糧商的?”
“微臣與李中丞師出同門,老師病故前,曾留下信物,給唯一的孫女溫雲熙,我讓溫小姐帶著這個信物去找了李中丞,讓李中丞給如今的浙江新上任的布政使林大人寫信,讓林大人與浙江的糧商商量,運糧來漳州抑製糧價。”
這次外地糧商運來的糧食不少,這麼大筆的交易,不是有官方背書,或者熟人交易,很難喊的動他們,都免不了擔心糧食砸手裏。
賀臨這個遠在天邊的福建知州麵子自然是不夠的,而浙江布政使林大人就不一樣了。
而且他和李鴻仁曾經當過同僚,有些交情,所以由李鴻仁去請再合適不過。
秦淵有些疑惑:“從浙江調糧來漳州,這動靜,太子或者六皇子那邊不可能沒發現啊?”
“是,微臣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在找完李中丞之後,又去了總督衙門,請丁總督以押送軍糧的理由,派兵護送糧隊。”
丁立生是閩浙總督,如今又在籌備抗倭一事,如果要調浙江的糧食到福建,沒有人會懷疑。
畢竟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而且有了丁立生派兵護送,糧隊跑這麼遠,也不用擔心被流盜搶劫。
“雖然浙商來了福建賣糧,可以抑製糧價,但賑災銀的空缺依舊沒有解決啊。”
賀臨笑了笑,拿出四張銀票擺到秦淵麵前,每張都是五萬兩的,一共二十萬兩。
“那便用這些錢,跟那些浙商買糧就好,買到的糧用來救濟災民,有了這些,加上王爺這段時間的籌款,三十萬兩的空缺,便補的差不多了。”
秦淵驚了:“你哪來這麼多錢?”
賀臨把自己前些天和溫靜竹做的事情說了一遍。
秦淵聽完,梳理了一下所有事情的脈絡。
所以賀臨是從災情剛出現端倪的時候,就派了湘昆去外地買糧食,秘密儲備了起來。
等到糧價上漲,將其拋售給想要控製糧價的本地糧商,得到了這些錢。
又一手安排了這出戲,等著外地的糧商過來,調低糧價。
這樣賑災銀補齊了,糧價也得到了控製。
一樁樁一件件,環環相扣。
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先前在局中,不知全貌,如今出了局再回看,賀臨的這份遠慮真是讓人心驚。
正在秦淵暗自驚歎之時,賀臨又拿出了一份東西,擱到了他麵前。
“這是什麼?”
“一份名單,上麵記錄的名字,都是福建不屬於太子黨或六皇子黨的中間派,並且心懷百姓的官員。”喵喵尒説
秦淵翻開看了看:“你怎麼看出來的?”
“之前漳州缺糧,微臣曾跑了福建大小衙門為漳州借糧,有些人借了,有些人拒絕。
雖然拒絕的人未必就一定依附於太子或六皇子,可能隻是畏懼太子與六皇子的權勢,所以不敢對我出手相助,但也能看出,在他們心裏,官場仕途是比百姓之性命更加重要東西。而那些借給了我糧食的則不然。
若王爺以後要在朝中培養自己的勢力,微臣覺得,這份名單上的人,王爺可以著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