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臨看完這些供詞,忍不住拍桌罵了一句:“畜牲!”
這不是現代,現代女子被拐之後回家還能重新開始,家人會心疼,社會也能重新接納。
這是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古代,沒有了清白,對這些女子而言,無異於死。
放下供詞,賀臨神色冰冷:“來人,將張庭,張大柱,張有誌,周殷這幾個主犯關到一個牢房,明日午時問斬!其他人十人一組關押,聽候發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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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不足,又忙了一整天的賀臨身心俱疲,回家的路上都是頭重腳輕,走路打飄。
可看到萬語琴擔心的眼神,她還是強撐著用完了晚膳,才回到房間睡覺。
小桃知道她辛苦,回房之後肯定補覺去了,特意跟其他人說不要去打擾她。
賀臨這一覺睡得很沉,一直睡了12個小時才悠悠轉醒。
她不知道的是,此時的杭州,何田祿一早便到了布政使司找梅承安。
本來昨天何田祿是打算天亮之後,再讓總督署的兵去支援賀臨,就等著看賀臨出事,但沒想到那兩個衙役跑去通知了秦淵,親王護衛隊出了城,他也幹脆沒讓總督署的兵出發。
但這個事情肯定沒有這麼容易結束,他還是從自己的臬司衙門派了一個千戶去淳嶺收集消息。
知道那邊的情況之後,何田祿看到了機會,因此才火急火燎的找到了梅承安。
“聽說昨天鼎豐村發生了大規模械鬥,賀臨把鼎豐村一百多的青壯年全都給抓回了縣衙,現在村子裏隻剩下一些婦孺,周圍都傳開了。
我手下的千戶在縣衙打聽到,說是那些個村民犯了人口拐賣的重罪,賀臨全都要處置呢,男人都出事了,村子裏的那些婦孺自然坐不住,打算去縣衙抗議,讓縣裏放人。”
梅承安眼裏閃出精光:“一百多人全抓了,一個村的青壯年。這事情要是鬧大,賀臨恐怕不好對朝廷交代吧?”
這話明顯就是想把事情搞大,何田祿也笑起來:“是,所以我想著,是不是得有人領著他們鬧一鬧,鬧的越大越好。”
“那事情就交給何大人了。”梅承安笑眯眯的。
何田祿可不接這差使,事後要是被查出來,麻煩可就大了,二話不說開始推脫:“梅大人,我管刑名這麼多年,臬司衙門裏的人與百姓打照麵太多,還是由梅大人你派人吧,畢竟之前那些殺賀臨的黑衣人,不也是你派的嗎?想必還是你的路子更廣。”
梅承安哪能不知道他算盤,心底呸了一聲,麵上卻隻能笑著:“好吧,那還是我派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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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問完了村民,今天就該問問那些個受害女子,繼續補齊一下口供,以及案件的全貌,之後好對上陳述。
因為縣衙官邸裏住著的女子隻有十幾個,比起昨天,今天的工作量不算大,賀臨沒有急著往縣衙去,悠哉悠哉等到上午十點左右才到縣衙,還帶上了小桃,讓小桃組織這些女子一一出來接受問詢。
對待受害者,賀臨不像昨天那樣冷漠,態度十分溫和。
可即便如此,那些女子說到動情之處,還是忍不住掉下眼淚,尤其是當賀臨問起他們戶籍,許多人一想到家人,哭的更厲害了。
氣氛壓抑沉重之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呼喊喧囂,似乎是縣衙門口。
賀臨隔得遠,不太聽得清,正打算讓衙役去問問,楊主簿已經匆匆忙忙的走了過來。
“堂尊,縣衙外麵聚集了一群鼎豐村的刁民,嚷嚷著讓我們放人,此刻正鬧事呢!這怎麼辦啊……”
“鼎豐村的青壯年不是都被我們抓來了嗎,還有人鬧事?”
“都是些婦孺,衙役們根本說不贏,又不好動手。”
賀臨著實是意外了一下,沒想到這些女子同為被害人,不高興能解脫也就罷了,居然還來鬧事,是真的已經絕望到麻木了嗎?
她放下手裏的筆:“隨我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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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門口,烏泱泱許多女人站在台階下,有的年輕,有的年長,有的還抱著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