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東方剛露出一點魚肚白,兩個女人就推醒了還在沉睡中的兩娃,碗兒和寶兒揉了揉了惺忪的睡眼,爬起來,很不情願地跟著水玲和二蘭後麵上路了,經過一路的顛沛流連,在太陽快要落山時,榕城的一角開始在晚霞中隱約可見了!
“水玲,你看,那就是榕城的城牆,我們馬上就要到了。”二蘭指著那青色的灰磚高牆對水玲興奮地說道。
“好高的城牆!”水玲眯起眼抬頭看了看,發出驚歎。這對於一個剛從山村裏走出來的女人來講,一切都是新鮮和陌生的!
“娃兒們,快跑,馬上就要到了!”馬二蘭鼓勵著兩個已經筋疲力盡的孩子。
四個人加快了腳步,沒過多長時間,就來到城牆角下,那深刻在城牆正上方的“榕城”兩個大字很是顯目。水玲扶了扶斜挎在肩上的包裹,遲疑地站在一邊,羨慕地看著周圍那麼多人三三兩兩地從城牆大門穿過,很是熱鬧。有衣著華麗的商賈,達官貴人,其中也不乏有許多象她們四人那樣衣衫襤褸的逃難之人。
“終於到了!”馬二蘭站在水玲身邊,長舒一口氣。
“二蘭嫂子,你家什麼親戚在這兒啊?怎麼平時沒聽你提起過?”水玲轉過頭來,若有所思地看著二蘭。
“唉,說來話長,這個親戚是我姑媽,不過因為一個是城裏,一個是鄉下,我們兩家來往很少,我隻是在十年前隨父母來過一趟,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樣了?”二蘭歎了一口氣,眼睛裏慢慢閃出一絲擔憂。
“那我們怎麼去找到他們呢?”水玲著急地問道。
“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家具體在哪個方向,隻知道他家經營著一個大藥鋪子,在榕城裏算是比較大的了,也有點名氣。”二蘭想了想,對玉蘭說道。
聽了二蘭的話,水玲有點失望了,到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落腳點!水玲的臉上很快浮現出一絲憂鬱。
“走吧,娃兒們。也不要著急,我們邊走邊問。”馬二蘭這時候好象成了四人中的主心骨,而她的樂觀情緒最起碼讓孩子們感到了安全踏實。碗兒和水生蹦蹦跳跳地走進城裏,一路走,一邊睜著大眼睛,新奇地看著眼前的世界。
“賣糖葫蘆啊!一文錢五根!”一個肩上扛著一個草杆,草杆上插滿了串串紅得豔眼的糖葫蘆的大爺,吆喝著從碗兒她們身邊經過。
“哥哥,我要吃糖葫蘆!”碗兒衝水生低聲地喊道,眼睛時不時瞟著那漸漸遠去的糖葫蘆。
“那要錢買的呀!我們可沒有錢!等有錢了,我買給你吃!”水生輕聲地安撫著碗兒。
“那說定了,不許反悔,拉鉤,一百年不變!”兩個娃兒鉤著手指發著誓。
一路上兩娃兒吱吱喳喳,而二蘭和水玲卻一臉憂愁地看著街上的人流,天馬上就要黑下來,到哪兒住宿呢?摸摸口袋裏隻有幾文錢,還不夠幾個人晚飯的錢。
“大爺,知道張家藥鋪在哪兒嗎?”馬二蘭攔著一個挑著蘿筐賣蘿卜的大爺問道。
“俺不知道!”大爺看了她們一眼,搖了搖頭!
“夫人,你知道張家大藥鋪在哪兒嗎?”馬二蘭又轉過身去拉著一個穿著灰色旗袍的中年女人問道。
“不知道!”那女人推開二蘭的手,皺著眉,厭惡地看了她一眼。
馬二蘭連問了幾個人,都說不知道,二蘭本來還心存的一線希望快要被消磨殆盡了!天已經黑下來,沿街的店鋪大多數開始關門了,隻有街邊的小攤小販繼續吆喝著賣著饅頭,麵條什麼的。水玲也不說話,她們四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啊走,直到肚子餓得咕咕叫,實在虛弱得走不動為止,才停下來,在一店鋪的台階上坐下。
“媽媽,我餓了!”碗兒已經餓得趴在水玲懷裏,象一隻無精打彩的流浪貓。
“媽給你買饃去!”水玲看了碗兒一眼,心裏一酸,趕緊讓碗兒依在二蘭懷裏,自己起身去買饃了。
走了幾步路,前麵一個攤剛巧有一鍋冒著熱氣的白饃,水玲來到跟前,用口水滋潤了一下幹裂的嘴唇,眼睛直直地盯著熱氣騰騰的饃。
“大姐,要買饃麼?”賣饃人看她站在那兒不聲不響,疑惑地看著她,問道。
“嗯,多少錢一個饃?”水玲這才猛然醒悟,趕忙問道。
“三個銅板一個”賣饃人看了看她,答道。
水玲在袋裏摸索了一陣,掏出幾個銅板,數了一數,才隻有8枚。看來買三個饃也不夠。
“怎麼了?買不買?”賣饃人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