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
山巔之上,大雪紛飛,天寒地凍。
一處山峰,一道挺拔如劍的身影屹立,劍眉星目,目光深邃。
大雪落在他的發絲和肩頭,冰水浸入衣領,他卻混不在意。
“老家夥,這七年承蒙你的收養與教導,今日永別,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
他看向前方一座低矮的新墳,跪伏在地,磕了三個響頭。
說罷,他轉身,目光越過千山萬嶺,看向了無比遙遠的地方,輕輕喃喃:
“七年了!”
“霍家,不知道你們,是否還活得安好!”
“霍安、霍振北,你們的命,必須由我陸塵親自來取!”
聲音中的殺意,讓四周的風雪,都為之繞道而行。
而他的記憶,則回到了七年前的一個夜晚。
那一夜,中海市,陸家家主陸寒山四十歲的壽宴,高朋滿座,熱鬧非凡。
作為陸家家主的義子,陸塵忙得不可開交,心裏卻是無比愉快。
陸家家主雖不是他的生父,卻將他視若己出,更公開表明要將他培養成陸家未來的繼承人,震驚中海。
而他,不負眾望,十五歲便精通商場之道,將陸家的生意打理得僅僅有條,並且,不為外人知道的是,他還修煉成了一位外勁武者。
陸家,除了縱橫商界外,還有一層隱藏的身份——古武世家!
武道,分為外勁、內勁、先天、宗師四大境界。
當時的陸寒山,就是一位先天強者,一手鐵砂掌,在整個東南沿海都赫赫有名。
陸寒山就親自教導他修煉,他的進步,也沒有讓陸寒山失望。
原本,一切都在欣欣向榮地發展,隱隱間,陸家已要成為中海第一豪門!
可就在那一夜!
平日裏對他頗為嚴厲、卻寄予厚望的陸寒山,當著所有客人的麵,冷眼看向他:
“陸塵,為他族之人,卻妄想染指我陸家基業,罪不可恕,今日,你我恩斷義絕,念在父子一場,饒你死罪!”
言罷,喝令族中之人,打斷陸塵雙手、廢掉他的經脈。
“爹,這些年來,塵哥哥為陸家出生入死,精疲力盡,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陸家家主之女——陸嫣然,當即跪在地上,淚眼朦朧地看向陸寒山。
“老爺,饒了塵兒吧,他可是你一手帶大的啊。”陸寒山的妻子,也是死死將陸塵護在懷裏,不讓人動陸塵一根頭發。
“動手!”
陸寒山隻是冷冷說道,看也沒看陸塵一眼。
陸塵被打斷雙手,丟棄在野。
憤怒而悲慟的他,無論如何想不明白,為何陸寒山態度大變。
直到第二天,他才知曉,就在當夜,同為古武世家的霍家進攻陸家,整個陸家,上下二十一戶人口,盡數被殺,鮮血染紅地麵。
他是唯一幸存的人!
與這消息一同來到的,還有一封陸寒山的血書,寥寥數語:“答應過你的父母,要護你一輩子安康,現在已無法做到,孩子,快逃!”
他終於明白,陸寒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全他!
和他恩斷義絕,是為了讓霍家不遷怒與他,打斷他的雙手,也是為了讓霍家不忌憚他的武學天賦。
這是陸寒山臨死前,給予陸塵的最後保護!
可縱使如此,霸道無比的霍家,仍不願放過他,要斬草除根,派人追殺!
他拚命逃跑,輾轉蘇杭,又入荊北,最終,進入川渝,抵達秦嶺之下時,他已失去半條命,在霍家的追殺下,跌跌撞撞中落入大江。
如果不是老頭正好在江邊垂釣,他恐怕早已葬身魚腹。
他還記得,老頭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時,摸了摸胡須:“大難不死,破而後立!”
如今,據此已過去整整七年!